“那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陈文清对钟月有些怨怼。她不在意钟月与付荣的关系,而是钟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她渴望得知真相,却又恐惧真相。
我们在书中的所见所学,都是充分理想化的装饰品,好看却不管用。而现实中,有多少关乎于道德的事情,是有一条明显的红色标记线,能将是非善恶区分个清清楚楚的呢?大家都为了利益,行走在灰色地带,好比一座沙漏,不论上下如何翻转,沙子都可以通过中间的细颈流过去,来去自如,没有界限。
追求非黑即白的事情,注定会使人精神崩溃。陈文清头疼起来了。她走下楼,在厨房找到了钟月。她默默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朴素的穿着,以及专注的眼神,兀自地使她黯然神伤。
你那一颗纯粹的心,总让我感到哀伤。陈文清暗叹道。她比谁都希望钟月的肉身与灵魂能不受外界的侵蚀,始终保持洁净纯白的美。她无法直接了当地将恨意泼向钟月,因为这份美轻易就洗涤了罪恶,她甚至会为钟月寻找开脱的借口。
钟月可能有苦衷,可能是付荣在骗人。陈文清走进厨房,来到钟月的身边,手臂轻轻地与她挨着,问道。
“快做完了吗?”
钟月笑起来,满意地说道。
“快了。我再用番茄酱往米饭上面挤个小马,就完工了。”
“为什么是小马?”
“因为要祝你明天的面试马到功成。”
陈文清觉得真相是如何,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而她也认定钟月是被迫的。她的心像是被圣洁的光芒照耀着,强大的勇气油然而生。她想帮助钟月,证明她已经改变了,不是那个将人扔下就逃跑的卑鄙的她。
“阿月,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有什么困难?”
“我看到一个新闻:一个被人侵犯的女孩儿因受不了外人的指责而自杀了。我在想,如果有人可以理解和帮助她。她也不必走上绝路。”
钟月抹灶台的手停了下来,好似以表对这件事情的尊重。她思考着,过了一阵子,神情严峻地说道。
“你说的对,如果当初有人陪在她的身边,事情可能会有转机。但是她的观念要不得。”
“什么意思?”
钟月一边抹灶台,一边解释道。
“痛苦只有当事人知道,我们没法儿理解,所以不能说三道四,也算是尊重逝者吧。可生命只有一次,死是解决不了事情的,而且该死的是那个强奸犯。”
钟月突然把抹布往桌上一扔,义愤填膺地说道。
“管得了外人说什么屁话,女人又不是靠阴道活着的。有句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世界那么大,我总能找到一块清净地儿,活得比谁都漂亮。只要能活,我就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哎……不是每个人都能乐观面对所有事情,过不去的坎就是过不去了。可怜那个女孩儿了。”
陈文清被这番话震慑住了,犹如有一道无形的闪电,将缠绕在她身上的锁链彻底劈开了。她的身体兴奋得哆嗦起来,满眼仰慕地看着钟月,嘴巴咧开又合上,似忘记了要怎么笑。钟月被她这幅古怪的神情弄得摸不着头脑,便以为她不喜欢那些豪言壮志。
“我就随口说说的,小姐您不要介意。”
陈文清的三魂七魄这时才附体,她猛然抓起钟月的双手,喜出望外地说道。
“是啊,是啊!女人不是靠阴道活着的!你说得没错!阿月,你真好!”
陈文清激动得像个五岁小孩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礼物,她一时抱住钟月,一时握着钟月的手,一时又亲一下钟月的脸。钟月虽然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但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她们在厨房里蹦蹦跳跳,嬉嬉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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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说看哭了,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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