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了来人了!”
李期矣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不是来人了嘛~看看他什么反应。”
那是一个欧洲人,穿着一身英伦风的西装,戴着礼帽,拄着拐,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与坐在第一排的李期矣和秦律之隔着一行空座位。
老人安静地看这出《椒树》,秦律之呼吸都停了。
剧情正演到举人在妓院不受待见,椒树为他出头的桥段。
她不知道来着是谁,只求他能完整的看完这出东方新歌剧,至于喜欢与否,交给他来评判。
她全程捏着李期矣的手,李期矣也握着它的手,缓解了她很多忐忑和紧张,要说自己上台都没有这么紧张…
只见台上的椒树,对着举人唱道:“妾慕君单特孑立,恋君孤雁出群,道甚么贫贱落拓?说什么金银富贵?不过是世人痴嗔罢!奴生来贪恋风月,唯对君倾慕自赏。莫问甚么嫁娶,莫言甚么白头,只愿同君相识这一场,不负人间这一趟。”
李期矣听了歌词,看了眼秦律之,只愿同君相识这一场,不负人间这一趟。
老天不薄。这一趟,够了。
秦律之却为那句生来贪恋风月,唯对君倾慕自赏,戳中了心思。
李期矣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要问你要嫁娶,我要同你共白头。按理来说,我得给你好好求婚,可我知道你最讨厌那些繁琐的排场,总说不喜欢被当猴儿看。总说一切随你,可我还是想要一个名分,嫁给我吧,三十一岁,我想要结婚证当生日礼物。”
秦律之看了看李期矣:“有戒指吗?”
“有。”
“戴上!”
李期矣笑了,从西服内衬怀里掏出手工戒指盒,打开,是一个是非常罕见的鲜彩粉钻,最动人的亮丽粉色,令人惊叹。这个一看就是藏品。
“多少克拉?”
“18.96克拉。”
秦律之愣了愣:“哪买的?”
“海瑞温斯顿。”
秦律之懵了,海瑞温斯顿的这颗粉钻拍了三个亿多!
“你发什么癫?在这里拿出来!在家直接给我不行吗?要是掉了怎么办?这个卖出去得翻翻!”
“……”
李期矣无语道:“能不能有点仪式感。”
“仪式个屁!“她看了看周围没人看到,她就盖上,塞进他西装内衬的口袋里。
“这玩意儿我的了!”
李期矣无奈道:“到处都是我的人,没人敢抢。”
“低调点,别和个土包子似的,拿着颗钻到处显摆。”
李期矣失笑,认命问道:“三个多亿能不能买张结婚证?”
“不就是张证吗?给你就是了!回去立马把钻儿给我。”她道。
李期矣闷着笑出声:“好…”
秦律之,一个用两个奥特曼换了三亿粉钻的女人。
……
整场歌剧结束,加上李期矣和秦律之,总共只有三个观众,那老者倒是很有耐心,一个外国人,安安静静地把这出歌剧看完了。
秦律之在这事儿上倒是有了仪式感,在门口送他离开,并送了老者一份歌剧音带的手礼,递给他。李期矣站在她身后,像她的助理一样,安静有礼的陪着。
秦律之用英文和他道:“谢谢您愿意出席,谢谢您看完整场演出。”
熟知老人却说了中文:“不客气,用《阅微草堂笔记》的小故事来写新歌剧,很别出心裁,今晚是个美妙的夜晚。”
秦律之开心一笑,哪怕只有一个观众,她都觉得大获成功:“原来您会说中文!谢谢您,老先生!”
“小姐客气了。”
“老先生,冒昧问您的名姓吗?您是我的第一个观众,我想记住您?!”
“我叫斯蒂芬,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中文名字,汉唐。”说完,他脱帽敬礼,拄着拐走了。
秦律之目送老者离开,笑得很明媚,而身后的李期矣则是面色一变:“妖精。”
“别吵吵,让我享受一下观众夸赞的美妙夜晚!”秦律之闭上眼笑。
李期矣无奈:“妖精啊~”
“啧!烦死了!你有屁放!”
“汉唐诶!”李期矣的声音很不淡定。
“对啊,汉唐!他叫汉唐!听不见吗?”
李期矣看妖精这傻乎乎的样子,心想他们家妖精八成是不知道汉唐是谁……
“师姐啊,我有必要和你介绍一下。这个汉唐,他是英国着名的汉学家,专门研究《红楼梦》和明清小说的,他的妻子你认识,是歌剧演员桑达。”他的声音怯生生的。
秦律之张开血盆大口,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期矣:“桑达?”
看到妖精震惊的样子,李期矣点了点头。
果然,某妖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阵捶:“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是没有见过汉唐先生本人嘛?”
“操!!!李期矣!!!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留个联系方式!!!”妖精炸毛儿了。
祺祺挠了挠后脑勺:“我也懵了…”
“废物!!!!!!!”
祺祺又又又又又被家暴了……
……
一周以后一篇名为《东方新歌剧:论东方美学与《椒树》的艺术价值》的论文,被发布到了西方权威的学术杂志上。
秦律之看到论文时,飞奔来找李期矣。
“祺祺!!!出大事了!”
祺祺抱住飞扑而来的妖精,笑得很温柔:“知道了知道了,汉唐先生帮你背书了,你的新歌剧要红了!”
妖精对着被她扇烂的脸就是一阵亲亲轰炸,李期矣笑容灿烂的承受轰炸,发自内心的替她开心。
秦律之抱着李期矣,对他道:“祺祺,我在特别特别开心的时候,就会发现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
祺祺笑得很傻:“那我求你天天开心。”
两个人看着对方傻笑……
这场始于年少时冲动的情爱,在此时终于变成了爱情。如果说,性是脱离理性的轨道,那走向爱时,便是通往幸福的列车,轨道上的车来来往往,不变的是列车上等待终点的乘客。人生是一场未知的旅行,不管哪一站是终点站,不管途中拐了几道弯,但旅人的追求,一定是爱与幸福。秦律之和李期矣的这趟脱轨之旅,到达了属于他们的终点,前方列车到站白头偕老,请乘客们拿好名曰希望的行李,从爱的车厢下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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