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之轻蔑一笑:“OK。伯爵先生似乎颇为得意西方艺术。我不学无术,但是对音乐,略微了解一二,请问先生,据我所知,在中国河南,考古学家发现了距今九千年的贾湖骨笛,已经能吹奏出乐曲。到了距今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就有了能敲出一钟两音的曾侯乙编钟,曾侯乙编钟即使是跨越两千年,出土之后,依旧音响如初,振聋发聩,音高跨度超越了现代钢琴至少五组音高键盘,十二个半音齐备,音列是现今通行的C大调,能演奏五声、六声或七声音阶乐曲,汉时有乐府,唐时有梨园,更别提后面民俗文化高度发展的宋元明清,你们西方人没有什么文化底蕴,连我们国家的国粹,都只能白痴的起一个叫“北京歌剧”的名字。要说戏曲,我国一千年前的宋朝就以初现端倪,你是如何得出文学艺术领域不如你们西方的?”
(戏曲是单独门类,但是也归文学音乐类。基本上文学史和音乐史,都会涉及戏曲。)
“还有,两千多年前的《诗经》是可以咏唱的,古琴歌,也是可以咏唱的,你们西方两千多年前,是不是还在讲神话故事?”
“没有文学?《诗经》可咏唱,既是诗,又是词,更是文学体裁,怕是伯爵见识短浅,没有听过《诗经》吧。”
那伯爵正要怼人。
“我一向敬爱西方音乐史中不朽的音乐家。不管是巴洛克时期的巴赫亨德尔还是古典主义时期的神童莫扎特,与天地斗争的贝多芬,专门写惊醒你们听音乐会打瞌睡贵族的《惊愕交响曲》的海顿…”秦律之轻蔑的瞟了一眼伯爵。
伯爵气得正欲说话,秦律之哪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学李期矣凹知识面……
“还是浪漫主义时期的舒伯特和我最爱的肖邦。我总以为,孕育出群星闪耀音乐文明的欧洲,文化与东方一样文明知礼。今日和伯爵先生交流,只觉可惜,这么灿烂的音乐文明,竟然在这么无礼无知浅薄的人文环境下诞生……”
伯爵脸都发紫了。
李期矣优雅地品茗浅笑。
当年为了能让妖精更形象的记住海顿,他把海顿创作G大调第九十四交响曲的故事告诉她。传说当时聆听演奏会的贵族,总是不小心睡着,因此海顿谱了这首曲子。演奏到第二乐章时,睡着的观众总是被这巨大的声响给吓醒,借此提醒观众不要睡着了。因为第二乐章里力度戏谑的强烈变化,所以作品又名《惊愕交响曲》。她竟然用来挖苦伯爵?
他骄傲的小表情,让秦律之很受鼓舞。
伯爵不敢得罪李期矣,但气急败坏使他控制不住情绪,严词厉色道:“你们中国人总是喜欢把历史底蕴挂在嘴边,实际上都是虚无主义!东方有何作品可听?女士所言的诗经、若是真的流芳百世,又岂会没有曲谱?岂会无法流传?事实上,流通不了的文化,就是虚无,就是非文化主流!你们东方人和你们的身高一样是短板!”
这彻底把秦律之激怒了……
李期矣淡淡地放下茶杯,抓住秦律之的手,按着要骂人的妖精。
“伯爵先生,您去过东方吗?听过东方的音乐吗?看过东方的风景?了解过东方人吗?”
英国伯爵一滞。
“如果只用意识形态去了解一种文明,那么你注定卑劣无知,沦于下流。我从不觉得东西方文明有主次贵贱之分,西方文明浪漫多元,东方文明含蓄内敛,但他们都是世界的主流,人类文明的瑰宝。十九世纪末,在交通尚闭塞的巴黎,有一位巴黎的作曲家,在万国博览会,第一次领略到了东方文明之美,于二十世纪初,写下他版画集作品的第一个篇章《宝塔》。他的灵感来自于东方寺庙宝塔的钟撞,运用中国特有的五声调式,写下印象派中最美的钢琴音乐作品之一。用审美的眼光去看待文化,才会有不朽的作品。”
“我们东方向来客观中肯的以审美眼光看待西方璀璨的文明,伯爵先生却在对东方毫无了解的背景之下,大放厥词?”
李期矣微微一笑:“我虽是黑帮出身,但是和野蛮的西方人不同,我们克己复礼,但我们一样出自战争文明,既然伯爵先生不了解,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番,东方人是如何待人接物的。我这里不欢迎无礼的客人,请您滚出去。”
李期矣言尽于此,冷脸逐客。
伯爵吓得一身冷汗,他着实是不敢得罪这位来自东方的黑帮首领。
秦律之哪有李期矣那么客气,她现在只想骂人……
李期矣拉着她,不让她发作,她很憋屈。
议员赶忙赔笑,可为时已晚。一群他们眼中矮个子的东方人把他们丢了出去。
“传令下去,这两个人得罪了我,给我下黑帮绞杀令。谁给他们生意做,就是和我14K过不去!”
李期矣温柔淡雅抿了口茶,无情的下了残酷的绞杀命令,那种冲突的魅力落在秦律之的眼里,任由心中爱意弥漫。
她的祺祺,不傻的时候,比这世上的任何男人都帅。
…………
她拉着他,在无人的空旷里,于古堡古钢琴的琴盖上,激烈的做着男女间最亲密的事。
他进入她的身体,二人合为一体的每一秒,都是比肩最唯美乐章的节奏。
可她不是作曲家,不会谱曲,她只想乐章永不停歇,他的呼吸永远缠绕她的耳畔。
她累倒在他的怀里,对他说:“祺祺。我想做件事。”
他拨弄着她的头发。“嗯?”
“我是一个音乐人,我想为东方音乐做些什么,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产生过这种想法。”
他抱着她:“这个想法很好。”他温柔的看着她。
“我想改变意识形态下可笑的成见,我想证明我们的音乐一样不朽,我想让世界听见我们的音乐。我知道这很难,我知道这在别人眼里看来很可笑……”
他捧着她的脸,认真问:“这是你的梦想?”
“嗯!说来可笑,我秦律之在早就过了做梦的三十三岁这年,第一次有了梦想。”她的眼神那么坚定。
祺祺吻住她:“一点都不可笑。三十岁不能再做梦的李期矣的梦想,就是守护秦律之的梦想。我的妖精梦想伟大,我很骄傲。”
秦律之鼻尖一酸。
李期矣抱住她:“还记得贝多芬信中的那句结尾吗?”
“记得,你说过的。至于将来的路怎样走,神明自有主张。”她突然觉得好温暖,紧紧地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
“所以,不要怕难,不要管结果,去做你想做的,不要想未来,有我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放肆大胆的去追逐,不要有后顾之忧,李期矣永远是秦律之最强的后盾,最忠实的观众。”
李期矣温柔的话语,坚定的支持和藏在言语底下无尽的爱意,让她竟然……很没出息的掉眼泪了。
“李期矣,我突然发现,我好爱你。”
他紧紧地抱着她,把她揉进骨血里。
“那请你一直爱下去。”
爱不稀奇,爱下去才瑰异。
PS:我人快没了,一条烟又抽完了,要出去买个烟。回来继续写,我把这段时间缺德的拖拉都给你们补上,我的卫生搞好了,现在我家总算是有一点正常我向往的艺术家房间的样子了。我发微博的时候,开心死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维护房间秩序,做一个关爱家中环境的正常人!!!
写祺祺和妖精到今天,这是我最爱李期矣的一天。希望姐妹们都能遇到守护自己梦想的情人。
妖精的音乐史,是祺祺教的。妖精对音乐史的深度了解,直接灌进了灵魂深处。只有了解才会热爱,有些热爱,是潜移默化的,平时无声无息,一旦被勾起,注定涟漪千帆。
所以,秦律之的梦,是李期矣种下的种子。他坚定的支持,就好像是在浇水施肥。他再也不是等爱的狐狸,而是拥有玫瑰的小王子。
如果秦律之当年随缘的去考中西音史,那么伯爵的话,对她而言,只是不痛不痒的几句偏见,正因为了解,知道中国音乐史的璀璨,才容忍不了别人的轻视。
我很想借用欧丽娟教授的一句话:人性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一个人身上可以有很多种特质。
最后,“瑰异”这个词,我觉得很美。在水经注里出现过,形容珍奇的景。爱一个人不稀奇,一直爱下去才是珍奇。
好了,我真的要出门买烟了,四点五十多分写完的,愣是给我拖到了五点半还没发,烟也没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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