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盛进了许顺和房间,实在痛得厉害,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在许顺和床上趴下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夹板固定的小臂放在枕头上方,才终于觉得舒服了点。
许顺和在床边坐下,帮他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又把被单叠起来,让他趴着舒服点。
杨家盛瞄了一眼许顺和。
许顺和慢慢说:“你现在这种样子,自己一个人在出租房待着不行。我等会去把你的东西拿回来,这几个礼拜你都在这里住着,我好照顾你。”
杨家盛心里有些感动,但又委屈。
一会让他搬走,一会让他搬回来,怎么样都是许顺和说了算,谁叫他没本事。
他嘴硬:“只是轻微骨裂而已,我自己能行。”
许顺和没理他,开始算账了:“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
杨家盛不吭声。
许顺和一条条列:“做好事是对的,见义勇为是对的,派出所表扬你了。可是,你在做好事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稍微想一想,做好准备,再去做好事?”
杨家盛还是不吭声。
许顺和语气更冷了:“那个路口离包子店不到两百米!就不到两百米!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两个人总比你一个人好!你为什么不先打电话报警?人家警察说了,你是下狠手打的,一个人打三个,还把那三个打得很惨,鼻梁都断了!要不是这次责任在他们身上,你打这么狠,都要被派出所拘留个十天半个月!”
“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给我打电话!我不去接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去医院做检查?路都快走不了了!”
“拘留就拘留,又不是没打过架。”杨家盛继续嘴硬,“给你打什么电话?我就是一个小工而已,你是老板,我给你打什么电话。”
许顺和气得有那么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指着杨家盛脑袋说:“还好人家砸的是你的背,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往你脑袋上砸,怎么办?!”
“不怎么办。”杨家盛说,“砸就砸了,反正没人在乎。”
杨家盛脱口而出后,有些不安,这话幼稚得伤人。
房间里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杨家盛偷偷扭头去看许顺和,这一看,他立刻悔得不行。
许顺和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眼眶通红,里面有泪在滚动。
是气得不行的样子。
“哥——”杨家盛后悔了,非常后悔。
两颗泪珠滚落下来,掉落在白色棉布t恤的领口。眼泪浸湿了脸颊上的一点点皮肤,但很快就干了,快得像那两颗泪珠只是杨家盛眼花看错了。
但真真切切是两滴眼泪。
那两滴眼泪就像两颗珍珠,那是许顺和在乎他的证明,真真切切的证明。杨家盛真想把它们捡起来,装在小瓶子里,永远挂在他的胸前。
许顺和气得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你——”许顺和开口说了一个字,却又停了,似乎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他闭紧了嘴巴,转身往房门外走。
杨家盛从未见过这样的许顺和,他后悔了,害怕了,急忙起身喊:“哥,我错了!”
许顺和没有停下脚步。
杨家盛连忙下床要去追他,动作太大了,一下牵动背部的伤口,疼得没站稳,摔倒在地,痛得喊了一声。
许顺和这才转身回来扶他起来,眼眶仍是红的,一声不吭。
杨家盛慌了:“哥。”
“别喊我。”许顺和闷闷地。
“哥,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乱说的,我没脑子——”
许顺和掀起他衣服,看他背部的伤口,又去检查夹板有没有松动,但完全不理会他说的话,看完就又起身出去了。
杨家盛知道他哥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他不知道怎么办,彻底慌了。
他在床上艰难地熬了一个小时,许顺和回来了,手上拿着冰袋和药。
许顺和一进门,杨家盛就想蹦起来,然而背上的伤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他只得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尽量偏头喊:“哥。”
许顺和没理他,掀开他背部的衣服,拿了个毛巾包裹住冰袋,随即把冰袋放置在挫伤的部位进行冰敷,缓缓移动。
医生的嘱咐,开始的这几天,每天要冰敷三次,完了后涂药。
放好冰袋,许顺和又下楼,拿上来一个尿壶,放到床底下。
杨家盛看见了,说:“我可以下楼尿。”
许顺和不理他。
杨家盛躺了一会,故意哼哼了两声。
起先许顺和不理他,但等冰敷完了,开始涂药的时候,杨家盛哼哼的声音越来越大。
“哎哟!”
等到许顺和把药膏涂在挫伤最严重的地方时,杨家盛痛呼出声。许顺和的手指尖停顿了一下,终于开口问:“很痛吗?”
杨家盛赶紧点头:“很痛。”
许顺和冷冷说:“自行车砸你背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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