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周衍坠楼的那晚,黎一就打算去逮对方问个明白,他也觉得自己或许有些鸡婆,但周衍完全不顾及家人的心情就跳楼就有点太过份了吧?
不过时至今日已经过了三天了,黎一还是没有见到周衍,他已经在周衍的领地绕了很久了,甚至还发讯息关心了一下方目清,对方说周衍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在昏迷当中,而这个意思就是那人根本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绿光里面,只是不知上哪去鬼混而已。
今天距离跳楼事件已经过去了四天,黎一依旧在那座杂乱城市里间晃,他只是在散步而已,因为他对于会不会遇见周衍已经不抱期望了。
晃着晃着,黎一偶然找到了当时他画成图的那棵被茉莉花丛包围的大树,茉莉的味道温柔,洁净的白花落了满地,他走上前去,想要更仔细的观察这棵树木,沿着树干绕了一圈,他感到奇怪,明明他的画上和方目清的描述里都出现过白色的疤痕,但这里却没有看到任何像是白色裂缝的东西,难不成不是这棵树?
虽然没有发现白色裂缝,但是黎一却看见了树枝间卡了一张顏色熟悉的木板,他伸手将木板取下,上头和这城市里的其他木板一样写着一些东西。
「纪念我所敬爱又痛恨的你。」
黎一不懂其中的故事,他将木板放回原处,而正当他要离开时,他注意到了茉莉花丛中躺着一块木板,他伸手把木板从枝叶中捞了出来,木板上沾着茉莉花香,上头写着「这茉莉无关花语与任何现成的象徵比喻,只是它们让我联想到你,纯净、美丽、芬芳,这里永远都会是你我的慰藉之所,我会在这里等候。」
呃……这肉麻兮兮的句子该不会是周衍写的吧?不对,这不是废话吗,这里哪张板子上的内容不是周衍写的?
黎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把板子丢掉,就在这时,一隻手突然从他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抢走了那块木板。
「欸我有说你可以看吗?」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黎一一回头便看到了那个自己已经寻找了好几天的男人绷着一张窘迫的脸站在那儿。
「你自己要放这些板子的,还怕别人看?」
周衍将那个木板塞回花丛里,不悦地说:「那是我怕自己忘记写给自己看的,应该只有我能看到,为什么你也看得到啊?」
「我怎么会知道啊?为什么这么怕别人看啊?」黎一此时突然起了兴致,装作想伸手再去拿那块木板,结果没意外地被周衍挡开了,接着他转了下眼珠,摆出思考的表情,说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嗯……我记得是,这茉莉无关花语与任何现成──」
「呃啊!」
周衍怪叫了一声,阻止黎一再唸出任何一个字,那年少时自以为浪漫所写下的字句让他多听一秒都想自杀,他的脚趾都快把鞋底给抠穿了。
「闭嘴闭嘴,给我忘掉!」
黎一考虑了一下是否要就此住手,但看见对方红得像木棉花一样的耳尖,他又忍不住多唸了一小段,毕竟他难得看见周衍吃瘪的模样。
「……只是它们让我联想到你。」
「啊啊啊啊啊──」周衍一边用自己的叫声盖过黎一的声音,一边摀住自己的耳朵,然后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处刑现场。
「喂,等等!」
等了四天才找到人,怎么可能让他跑了?黎一见周衍想跑,就伸手想把对方给抓回来,黎一本来想要去抓他的后衣领,但是却错估了周衍的速度,也不是说让他给溜了,只不过后衣领没抓到,却一把拉住了他的马尾。
「噢!」吃痛的周衍马上停下了脚步,安分的不敢动。
「冷静,别跑。」
黎一放开手中的发束,周衍马上伸手到后脑,心疼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你也太粗暴了吧?」又是可怜兮兮的眼神。
「谁叫你要跑?」
周衍控诉道:「那谁叫你要唸那个木板上的字?」
「我唸怎么了?为什么我唸了木板上的字你就要跑?」
周衍嘖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那你这几天是干嘛去了?」黎一靠着身后的树干,双手环在胸前,叹了一口气,问:「你有毛病吧你?干嘛要跳楼自杀?」
「你怎么知道我跳楼?先说我真的没有想自杀,我可以给你看我的通话纪录,救护车还是我自己叫的,我听到救护车来了我才跳的。」周衍摸着下巴回想当时的状况,感叹的说:「我也是在栏杆上坐了好久,我心里也很怕,虽然我选了个我摔不死的高度,但还是很高耶,真的超可怕的,看来我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强呢,居然敢真的跳下去,超痛的。」
「说重点。」
「好嘛好嘛,年轻人要有点耐心啊。」
周衍这才把几天前跟林百川解释过的跳楼的原因又跟黎一完整地阐述了一遍。
「这实在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我本来以为我不用这么做,但我后来发现我好像没办法达到能够更深入绿光的状态,照理来说应该要可以,但总觉得力不从心,也可能是我没抓到那个手感,不过我现在也没时间慢慢练习了,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周衍说着,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为自己为绿光的无私奉献感动。
而黎一此时打断了周衍的自我感动,他想到了当时方目清接到电话得知状况时的表现,忍不住皱起眉头,他问道:「你这么做之前有稍微考虑一下家人的感受吗?」
黎一知道这样的问句非常糟糕,但周衍并没有什么精神疾病,也没有真的想要自杀,要他想一下方目清的心情应该不算过分吧?
「有啊,我有留言给小清,我贴在他的房门上,如果他有回家一定看得到。」
「你留了什么?」
「『放心,我死不了,遗產之后一定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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