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同志胸口不是有报纸吗,也没碰着吧。
沈夏还是道了歉,“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男同志展了展报纸,没好意思去揉自己被沈夏手肘抵得有些发痛的胸口,可能是刚才这位女同志说话的时候太激动了,没控制好。
现在好了点。
“这座位有人吗?”沈夏问那男同志。
“没有。”
“那我坐这没事吧,前面正好放东西。”沈夏一屁股坐下去,懒得带一大堆的东西往前挤了,正好这边有个座。“同志,帮我看下东西,我去买个票。”
车票还没买呢。
男同志点头。
沈夏买完车票回来后,男同志看着报纸,后来就没有说话了。
沈夏坐在座位上,脑子里则在想回家之后该怎么跟她妈说没在棉纺厂工作了这事。
她妈一直以为她是棉纺厂的临时工,转正这事她从来都没有跟家里人说过,临时工跟正式工工资不一样,当时她想的是先攒点私房钱,存够了再跟家里说。
后来……就一直攒啊攒。
到现在不干了,也没来得及说自己是正式工。
幸好没说。
临时工不干了跟正式工不干了可不是一个等级的事。
说因为棉纺厂有个男同志追求她,不干了?
这是万万不能的。
她妈为她的婚事已经快疯了,动员七大姑八大姨到处寻摸,只要过得去的都想让她见。三年前她也是为躲这事出来的。
怎么说呢。
沈夏琢磨起来,就说棉纺厂不要临时工了,让她回家,给了点安家费。到时候拿出一个月的工资给她妈,让她妈开心一下。
-
林家村。
林兴易慢慢睁开沉重的的眼皮。
“妈,兴易醒了!”
“醒了?真醒了!”
“老天保佑!”
“兴易,你怎么样了,感觉哪不舒服?”
“兴易啊,你还认得妈吗?”
林兴易头疼得厉害,他按着后脑,看着眼前这一群穿着补丁旧衣的女人,叽叽吱吱的,觉得头更疼了。
他忍着头疼,暗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六七十年代昏暗的土墙,早就过时淘汰的钨丝灯炮,抬头就可以看得到漆黑房梁的屋子,还有身下这铺着茅草的硬板床。
他怎么会在这?
他记得自己是出了车祸,应该在医院才是。
“兴易啊,你那床新被褥拿出去晒了,你不喜欢这草褥子,我们现在就给你换回来。”说话的是林兴易的大嫂安杏。
林兴易被掉下来的木要头砸了后脑勺,她还以为林兴易挺不过去了,昨天晚上偷偷的把这新被褥给换了,没想到林兴易命大,活了下来。
安杏赶紧去外头拿被褥了。
“兴易,你大嫂就是那样的人,你别跟她计较。”林兴易的妈老泪纵痕,“你可算是醒了!你考上了大学,要是没出事,本来应该昨天就走的。”
她一边抹泪一边说,“给你买火车票的钱拿去给你冶病了,现在咱家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你上学的学费都凑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啊?”
林兴易说道,“录取通知书给我看看。”
上面应该有日期。
“在这呢。”
林家人把林兴易的录取通知书拿给了他。
1982年。
林兴易觉得老天爷在跟他开玩笑。
这是对他的惩罚吗?
“兴易,刚才你也听妈说了,咱们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说话的又是张生脸,是林兴易的二嫂。
“现在有这么一个法子,隔壁村有个媒人想给你说媒,那姑娘在城里工作,每个月拿工资呢,要是你跟她搞对象,她能补贴你,那这生活费就不用愁了,你去学校的路费也有了。你说呢?”
“不用了。”林兴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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