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神父又一夜未眠。
黎明时分他带着黑眼圈从床上起身穿衣洗漱,经过一晚翻来覆去的思考,最终他还是没有想到效率更高的方法。和格蕾娅短暂的接触中他已经明白,她对魔力一无所知,教她控制魅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在此期间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昨日那样的意外。如果她像自己一样学会控制欲望,似乎情况会好上许多。
边境抬起头,和镜中的身影对上视线,不知为何看到的却是父亲的脸。
不,自己和他不一样。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驱赶那让人厌恶的心声,再次睁眼时,镜中只有自己苍白的面孔。
他胡乱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径直朝储藏室走去——多年没有人烟的储藏室昨晚被简单收整,然后被分配给了魅魔少女居住——月光随着缝隙漏进没有窗户的房间,边境的视线自然投向了他昨天为格蕾娅铺好的褥子,然而上面却空空如也。他诧异地巡视房间,刚一转头就在角落看见蜷缩成一团的银发魅魔。
“你怎么睡在这?”
“唔,早安。”裹着被子好似一团球的格蕾娅揉着眼睛跟边境问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睡醒脑子不太灵光,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睡在这?”
边境指指一旁铺好的褥子道:“怎么不睡床?”
“啊。”她恍然大悟,“那是给我睡的地方吗?你说不许乱碰你的东西,所以我就没敢……”她看着边境的脸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匆匆把话截断。
边境无语,他仔细回忆昨晚,自己似乎的确没有告诉她这是她的床。但这种事情应该是常识吧,不然自己闲的没事在储藏室铺张褥子干嘛!他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摆在面前的床她都可以无视,那自己离开的那个晚上她又睡在哪里?
这里。格蕾娅指了指墙角。
少女的回答让边境感到有些头痛,忍不住揉起太阳穴来。
虽然自己的确说过……不能乱碰东西这种话……但是……这该不会是……他的错吧?
算了,边境决定让过去的事就过去,他不打算追究自己表达不清的责任。
“以后躺在这上面睡。”末了看了看那张简单的褥子,又补充道:“以后再给你换。”
格蕾娅很快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她穿的仍然是那套过于简朴的长衣。昨日他们紧赶慢赶在裁衣店关门前挤进了店里,让裁衣匠量好了尺寸,但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才能拿到,现在她还是只有这一身衣服可穿。她这一身打扮实在算不上得体,正常时间能不能进教堂都是个问题,边境思来想去只好赶在众人开始工作之前带她进去。
决定带格蕾娅去教堂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教会的神圣气息对魔物有天然的压制作用,虽然会让魔物们感到不适但不会致命,还能帮助她克制本能。然而就算白天共处同一屋檐工作,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守在她身旁,还是需要为突发情况做好准备。
他把格蕾娅拉到身前,手掌悬浮在她的头顶,嘴唇嗡动,再次拿开时格蕾娅头顶的黑角已然不见了踪影。
“好神奇。”格蕾娅好奇地跑到镜子前,明明双手可以摸到,但从镜子里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翅膀和尾巴你自己藏好。”边境绕到身后打量一番,确认没问题后决定不再施加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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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的格蕾娅显得格外兴奋,虽然总觉得少了风帽后头顶不太自在,但很快就适应了自由的感觉。清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格蕾娅的步伐随着阳光普及逐渐加快,脚步声里满是雀跃。他们不一会就到了教堂,边境带着她从侧门直接进入内部人员工作的区域。他辨认了一下方位,拉开一扇门让格蕾娅进去。
边境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条修女裙,他提着领子在格蕾娅身上比划两下就把裙子扔给了她。“换上。”
她摸着那件和自己所穿衣服完全不同触感的衣服,沉思了一会才脱下身上的衣服。她脱得太过自然,像是边境完全不存在一样,搞的他反而愣了一秒才想起自己应当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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