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好奇。
按说,原主之所以一个人排除千难险阻进入天裕山,是因为听说自己的弟弟到了开脉的关键期,非要淬灵果辅助不行。
为了弟弟,苏淮安这才咬牙硬上。
可现在,原主没能找来淬灵果,难道原主母亲就这样任由苏明哲开脉了么?
这……能行吗?
苏淮安很快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如他所担忧的那般,苏明哲年纪轻轻,经脉还尚且稚嫩,提前开脉,自然有所妨害。
但苏明哲除了是苏夫人的亲生孩子之外,还是苏家真正的小少爷。
据春桃从正房打探来的消息看,从苏明哲发高烧的第二天,苏大老爷就同妻子一起陪在苏明哲床边。
等到第三天正式开脉时,专门请了府上供奉的金丹期修士为苏明哲梳理经脉。
除此之外,苏家也紧急调用了灵药来。
据正房奴仆们透出的消息来看,这些灵药,无不是用天才地宝制成。
所谓的淬灵果,在这些灵药前,未必显得贵重。
总之,因为苏明哲开脉的缘故,整个苏府都忙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作为苏府小少爷的哥哥,苏淮安亲自带着春桃去了正院一趟。
出来应付他的老嬷嬷恭恭敬敬,只是看他的眼神却不像是自己人。
先是说“不便招待”,又问了一句苏淮安的身体。
等苏淮安询问苏明哲的情况时,老嬷嬷抹着泪,叹息了一声,说小少爷遭了罪。
从头到尾,却没有让他进门见苏明哲一面的意思。
苏淮安回了自己的小院,坐在书桌旁沉默半晌。
穿书以来,他终于知道原主记忆中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
原主将自己过得苦大仇深,将自己泡在苦水里,心中充满了惶恐和酸楚,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谋算。
在他看来,母亲在苏家是外人,弟弟幼小可欺,他无人依靠,只能挺起肩膀,才能让亲人少受些磋磨。
……可事实上是这样吗?
从苏明哲开脉这件事来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苏夫人并不是什么娇弱女子,否则,她不可能以再嫁之身进入苏府。
弟弟也并不是不受重视,苏家虽然有了两个天灵根子弟,但也并不会为此而主动另外一个。
真正在苏家地位尴尬的,似乎只有原主一个。
原主明明是那个最需要保护的人,却为了保护别人,一心豁出去,甚至丧了性命。
真是可笑可叹。
在苏淮安苏醒过后的第五天,苏明哲总算开脉成功,苏淮安的母亲总算有了见他的时间。
苏夫人本名姓徐,算算年龄早已过不惑之年,但整个人保养得极好,一身家常袍子,半靠着坐在椅子上,拥有着通身气派。
苏淮安进了门,对方见了他,只是点点头让他坐下。
苏淮安早已在原主的记忆中知道母亲的做派,可真实见到时,却仍然有几分不习惯。
两人对坐,苏夫人道:“你弟弟这次开脉,看似顺利,实际上凶险万分。”
据苏夫人说,苏大老爷听了谗言,本不打算开库取灵药,是苏夫人强求,这才松了口。
而苏明哲这次强行开脉虽然顺利,可仍然受了老夫人的训斥。
“你弟弟有什么错?他只是想早点立起来,不被人比下去罢了。”
说罢,苏夫人叹了口气。
“都是东边那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当时他们在落云峰开脉,府上巴巴地送去东西。到了你弟弟,却又不一样了。”
“我们明哲,命苦啊。”
说到这里,苏淮安怎么可能不明白。
所谓的“提前开脉”,想必就是苏夫人的主意。
本来那两位就有一个权势显赫的外祖父当背景,若是苏明哲再不够出挑,就更得不到苏家的看重。
只是这提前开脉,似乎出了岔子,被苏家人发现,苏夫人由此吃了挂落。
说到这里,苏夫人一双美目望向苏淮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淮安,弟弟还小不懂事,若是老夫人要是再问起提前开脉的事,你要出面替你弟弟辩解几句。”
等苏淮安出门的时候,眉心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站在门口的春桃悄悄跟上,观察着苏淮安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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