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听见这个名字时, 简玟是蒙的,她快速眨了几下眼, 难以置信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整个人变得异常凌乱。
凌安可是他们酒店初代创始人啊!
在那个战火漫天的年代凌安建造了第一家安华宾馆, 又最终和宾馆一起葬生。
几个月前, 在同样的地方, 她也是坐在这个窗边大量地翻阅关于安华宾馆和凌安的资料, 那场景仿佛就是眨眼的事儿。现在蒋裔对她说,凌安是她的前生, 这让所有事情都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去年年底的时候, 她和总部那帮家伙开会还大聊凌安的八卦, 一群人肆无忌惮地揣测凌安的感情史, 她也没少参与, 到头来, 她在带头八卦她自己?还有更离谱的吗?
就连给酒店创造不少价值的全国巡展,也是在凌安这个人物上大做文章才能举办得如此成功,甚至不惜消费了一波凌安的私人情感,她还想着为了酒店的发展,凌老前辈应该不会跟她个小辈计较的。
这么说,她是在消费她自己?
简玟来回踱步,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想到了那个损坏的留声机。
凌博彬说之前有人弄坏过藏品,蒋裔很介意,可当她把留声机的事情告诉他时,她以为他会生气,他却对她说他没有资格生气,那是凌安的东西。
那她只是......弄坏了自己的东西?
简玟的脚步突然停住,猛地转身不可思议地问:“照你这么说,凌博彬竟然是我后辈?”
蒋裔默认了她的说法,简玟更为抓狂了,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所以,博彬会对你有亲近感。”
“怪不得......”
怪不得那次凌博彬将她送回来时,跟她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话,估计连他也无法理解这种感觉,才会误以为是对她动了心。
简玟停在蒋裔的身前,在他面前的地毯坐了下来,抬头谨慎地望着他:“那你是......徐璟润?”
蒋裔垂眸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皱起了眉,又问:“你是?”
“陈少昭。”
这三个字从蒋裔口中说出来时,简玟惊讶地双瞳震颤。
初识蒋裔时,她询问他是做什么的,他说,他做的生意比较杂,总的来说是靠码头起家的。
简玟第一次知道陈少昭这个名字是从吕部长口中听闻,那个人说起陈少昭的事时,她就站在蒋裔身后,他几度偏头来看她,她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在留心她的反应。
餐厅那次偶遇胡婉莹,她下意识叫他的称呼是“陈老板”。
如果说前几世的相遇在简玟看来像在听故事,而凌安的出现则彻底让她迷惘。
蒋裔起身将那杯冷掉的水换成了热水,再次走到她面前时,她缩成小小的一团,满脸都写着困惑和无措。
他蹲下身来将热水给她,她接过水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的伤......还流血吗?”
他笑了下:“流到现在还得了,刚才就处理过了。”
“那你,给我看看。”
他无奈地掀起衣服,简玟匆匆瞥了眼,那道长长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干涸的血渍凝在伤口边,再往上全是指甲划痕,从胸口到腹部没有完好的地方,都是拜她所赐。
她咬着唇撇开了眼:“疼吗?”
他回:“死不了人。”
他低下身来双手穿过她的胳膊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身子像没有骨头一样绵软,他一碰到她就撒不开手了。
“我们都分了......”
她别扭地转过身去,走开了。
昨天晚上她碰他的时候可没有强调“分手”二字,倒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简玟重新窝回窗边,喝了几口热水后,思绪也渐渐回笼了。
她放下水杯转过头问他:“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呢?”
他坐在半暗的光线里,落地灯散发的昏黄将他的轮廓勾勒得颇有质感,他目光沉稳地望着她,反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好点?”
简玟的神情凝住,她的思绪飞速运转,联想到过年以来经历的几场大雨,状态似乎回到了以前,虽然难受但不至于浑身疼痛难忍。
她疑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为什么一到下雨天就这样,每世都会这样吗?和我背后的胎记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的问题太多,一股脑丢出来,随即发现她忽视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说我们相识的第一世?”
她终究还是问到了所有因果的起源,那个轮回之初的光景,随着时代的年轮深埋在数个世纪之中,直到重见天日。
“你听过南粤国吗?”
简玟摇了摇头。
“你和我成亲那年才十五岁......”
他缓缓抬起头,眼里的光透过黑夜穿回了那个战争四起的时代。
秦末大乱,岭南地区战事绵延,赵狄率部下攻打百越,以裔郡为首的当地政权发起反攻,战事持续多日,这支由越人组成的军队比赵狄想象中要顽强许多,他适时提出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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