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拜帖才来,后脚客人就到。这种事在大燕极不合规矩,可谓是不请自来,大大失礼。
但这样不合规矩的人若是声势正盛的易国舅,想必淮京城中百官也没一个不会笑脸相迎。
不过,身为板上钉钉的亲家,崔家人倒是神色各异。
尚书夫人脸上虽是挂着笑,却难掩眉间忧心忡忡,一旁的崔尚书亦是时不时面露为难之色。
崔大公子,大燕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脸色阴沉得难看。
看起来最是和善的崔二公子陪着笑脸,但却也只是陪着笑脸,从头到尾没说上几个字。
反而是向来严肃的国舅爷,今日反常地笑得合不拢嘴,比起白日在宫中威严拘谨的模样,此刻更像是寻常人家的长辈。
“承渊在盐城一战立下大功,我已奏请圣上让他守嘉城,离淮京近些。”
“听说盐城一役凶险无比,承渊真不简单。”崔尚书看向坐在角落的易承渊,真诚一笑,“恭喜易国舅,又为大燕养出一员忠君爱国的良将。”
易承渊姿态拘谨,对着称赞自己的崔尚书躬身一揖。
易国舅看着侄儿,慨然说道:“京中谁人不知,我把承渊看得比自己的三个儿子还重。幼弟夫妇战死沙场,就只留了这么一脉,若不能育他成材,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与他夫妇交代……”
听见提起死去的夫妇,崔夫人在心中幽幽叹息。
她与易承渊的母亲周氏是一同上女学的同窗,自幼相知,交情甚笃。
怀着依依时,周氏恰好带着当时才三岁的承渊返京,那时的承渊还不太会说话,但就是总瞧着她肚子笑得开心。彼时周氏便提议,此胎若是儿郎便让他与承渊结为兄弟,女郎便结成夫妻。
彼时二人相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让崔夫人眼眶一热。
“若莲澄还活着,看到承渊如此成材,定是欣慰。”莲澄是周氏闺名,是崔夫人每每说起都会心痛的名字。
一旁的易夫人见话终于聊到了点上,打铁趁热接道:“承渊这孩子自幼父母双亡,却也从未学坏,总是刻苦向学习武,性子也稳重,实在不易。幸而弟媳生前还替他结下了良缘,能得依依这么好的媳妇,也算是老天予了他恩惠。”
易国舅接到夫人使的眼色,吸了口气,诚恳接道:“冒昧来访实属失礼,实则……是我们夫妇俩想尽快同崔尚书、崔夫人商议小辈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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