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景千咬着年糕转头,街上的豪车车窗半落,那张利落凌厉的脸映入她的眼底——
谈弛。
他漆黑的眼也在盯着她。
在石市的他总给人倨傲且有攻击性的感觉,有种不好惹的拽劲儿,在这里也确实是事实。
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浮起浅浅笑意,淡下锋利。
偶遇。
覃景千也悄悄勾起唇角,偷偷对他笑。
林迎雪此时也发现谈弛,顿时激动:“景千!谈弛欸!”
“他是不是在对我们笑啊!”
“啊啊啊!他好帅,是不是在冲我们笑!”
汽车驶过,重归宁静。
“可能是吧。”
“唉,这么快就走了。”林迎雪还有些意犹未尽,“谈弛……”
她摇摇头:“我听说高三文科班的大美女郭漪最近对他紧追不放呢,论坛说谈弛最近看手机的频率很高,有时候还会笑,说不定好事将近了。”
覃景千震惊:“咱们学校的论坛都变态到这种地步了?”
“这种细节都有会人观察?”
林迎雪看她一眼,抛给她一个白痴的眼神:“还是谈弛比较变态好不好。”
“……嗯?”覃景千脑子一紧,不知道她说的是哪方面的变态。
“我当时在三中都知道他。”
“中考全市第一入校,迄今为止三年来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哪怕高二一年不在校也没有丝毫影响,拿过无数竞赛奖牌,还有高一那年,他跟文科第一蒋鹤弦同台辩论,那个场面真是激烈到白热化的地步……”
“蒋鹤弦常年蝉联文科第一,他文化知识水平超高,人清帅又文质彬彬的,咱们学校也好多女生喜欢他……”
“哎,一说就多,话说那场辩论赛最后谈弛以微小的优势险胜,真的是,他太猛了,”林迎雪摇摇头感慨,回忆她当初看过的视频,“一个学理的干过了学文的。”
“牛。”
林迎雪说完眼里空空的:“景千你说,像谈弛那种人,生于罗马,门厅煊赫,优秀成功,前途坦荡,他们不用为生活中鸡毛蒜皮却可以缠搅普通人许久的小事发愁,不用为省下几块钱拼命一次次地算着一笔笔账,不用为空茫看不到方向的学业和未来辗转反侧,他们的路早早就有人为他们铺好,他们会有烦恼吗?他们为什么那样,我们为什么又这样?”
“我时常会感觉灰心,与别人有着云泥之别,穷极一生努力甚至无法到达别人的起点,那时我就会想我们的奋斗有什么意义,我似乎只能看到灰色。”
“我只能看到自己的无能,亲人的失望,父母佝偻的背影。”
一向乐观的像个小太阳的林迎雪突然像个泄气的皮球。
林迎雪蔫蔫的。
“别丧,他当然也有烦恼啦,”覃景千把自己桌前光秃秃的竹签摆的整整齐齐,“比如说,他女朋友随时都有可能跟他分手呢?”
“怎么可能呢?”
林迎雪气馁地托腮:“我像个失败者。”
覃景千突然正经起来,她把面前的签子扔进桌下的垃圾桶,说:“别这样说自己。”
“他们固然过得光鲜亮丽,可是他们如何活跟我们又何干呢?”
“花花绿绿易扰视线,昂贵华丽的东西世人皆羡之慕之,爱而不得便要死要活?世上更多的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在角落里守着自己瞧起来极遥远又极廉价的梦兢兢业业地努力,你现在没有那些东西生活不也在好好前进吗,我们是为了变好而奋斗,偏偏要扭曲纯粹。”
“你在这里跟我吃着两三元一根的炸串,一人五串就有些撑,吃饱聊完足够快活。”
“这不够吗?”
“世人焦虑慌张跌跌撞撞,但请不要轻视自己。”
“我的大美女,你美丽鲜艳,永远都不能丧气。”
覃景千看着林迎雪重新开朗起来,慢慢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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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景千回到谈家后比平常晚了不少,覃妈妈在厨房给谈家人煲好汤,看见她笑眯眯把她叫过来,“今天猴哪去了?回家这么晚。”
她嘻嘻一笑:“在学校写了点作业饿了,跟迎雪一起去吃了炸串才回来。”
覃妈妈爱惜地摸摸她的头,看似训斥的话说出来爱意满满:“行了,少吃垃圾食品,一会好好吃饭,去屋里写作业吧。”
“好的!”
覃景千准备回去又被妈妈叫住。
“谈弛刚才买了甜点回来,他看见我停了下来,问你在不在,送给你一份小蛋糕,我给你放屋里了。”
“多好一孩子,家教特好,礼貌又客气地跟我说话。”
覃妈妈满意地称赞。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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