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你要造反吗?”江生岭问。
“不是,我来救我夫人。”陈怀看向纪盈。
三句真两句假,不过赌一个君王的许与不许。
“江生岭,”纪盈转过身找了一个火把,“找两具尸体不难吧。如今天寒,烧炭暖屋,致使大火焚烧,你领两具焦尸回去。”
“放肆,这是欺君。”
“那你就跟他打吧,打得满沂川府都知道皇帝要赶尽杀绝,打得全天下都知道圣上忘恩负义!”纪盈把火把掷在地上。
她眼里泛酸,外人来看满眶泛红,却是狠厉之气。
她浑身在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心绪不宁。
那天她记得江生岭盯她许久后下马重新找了火把,让人在墙边点火。
火光里他拢了拢披风对纪盈说:“你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了。”在内城司五年,从前也不是没让她做过这些暗地里的事,到了这儿却成了个祸害。
“你要回禀陛下治罪于我吗?”她轻声问。
“不会,但我不会再放任你如此。”
点了火,还要灭火,陈怀一直守在路口不许江生岭的人离开,纪盈身边就只站着江生岭。
“为了我姐姐吗?”纪盈笑,“为了她,所以会不会害我。”
“你知道什么?”江生岭语气骤冷。
果然。
她上前一把抓住江生岭的衣襟:“当初为什么跟我提亲?为了跟她再合情合理来往?”
他不否认。
姐姐与妹夫,如此在外人面前多说几句话,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江生岭,你的情意若敢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一分一毫,我要你的命!你会害死她的。”纪盈松开手推了他一把。
江生岭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为了她,我连你都要忍得下来,怎么会害她。”
“你最好做到。”
等到江生岭的人都撤走,纪盈看着这枯败的院子出神,她蹲坐在地上,脑子里胡乱想着,金遥迢应该已经带人走了许久了,再过三天就能到定远寨,那时候安夫人就安全了。
陈怀来抱她起身的时候,她拍了拍他的肩,自己站定,发觉晚来小雪落下,浑身的冷意又起来了。
“陈怀。”她只是叫他,软绵绵的,微弱得好像察觉不了,而后她抱紧他的腰不说话。
她想不明白安越平为何非得自尽,留下一对妻儿不够狠心吗?
明明可以活的。
江生岭要怎么把她带走……
“我不想离开。”她喃喃着。
陈怀撇下她眉间飞雪,不明白她所言,只是轻拍着她的背。
这个冬天不会安静了。
安越平死后,沂川府各地果然还是出现了兵士哗变的事,够焦头烂额的。
听说这些事的时候,纪盈在房里做着鞋。
她的针脚功夫还能应付这件事,陈怀问起她在做什么时,她总是笑说“做给你的”。
还不知道能待多久。
“我还以为这些女子惯常要做的事你是一概不会的。”陈怀看着她柔声说。
她把针脚放下,炭火烧得红彤彤的,扶着他的腰,也不管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陈怀不因公事而不归,这些日子总是无所顾忌地尽床榻之欢。
“做什么?”陈怀有时也嫌她胡闹。
“让你看看我会什么,记清我的样子。”她咬着他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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