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的灯散落地面,珠光宝石闪烁视野,在场的所有人无论身处何处皆暴露在灯光之下接受审视。
如落在地面四处滚动的毛线球那般不知去向,江潼走在熠熠生辉的殿堂里心里乱如麻,表面仍维持平静的神情坚定不移向前走,绕过美食,躲过人群,身心无比期盼更快飞奔出华丽的殿堂。
侍从在黑夜中冒出,悄悄靠近江潼身侧,鞠躬下腰敬重递上一串钥匙,再抬手示意不远处轿车,机械重复动作恭敬引导二人走进车内。
车灯异常闪烁两次,不久慢慢驱动车轮驶出。
江潼坐在副驾驶座,偶尔借余光观察驾驶座的状态。
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江潼学过许多东西,工科,文学,珠宝鉴赏……这些她如数家珍,唯独人际关系与交往是她一生也无法攻破的难题。平日里的交际已经耗费她大量精力,若遇到突发情况如身边人情绪爆发,她如临大敌。
十年来江潼不是没见过男性流泪,问题是她不会安慰人,印象中那些陪泪人的时光,她无一例外静坐在一边递纸巾,偶尔出租肩膀与怀抱,将揉面手法揉揉拍拍抱抱按顺序执行,照她的经验来讲全套流程走完后应该有些好转。
而不是愈演愈烈,眼前人泪腺没了开关倾尽而出,边哭还边向自己道歉,让江潼觉得才是该道歉那一方。
这世界比她想象得更加复杂,每个人都捉摸不透。
今天不算是一无所获,实际和一无所获无差,沉家那边对她保有距离,徐婉对她发出威胁。江潼和徐婉接触至少有五年,她深信那几句绝不是空口威胁,周见晚打算怎么做?她没问出个所以然。
老问题没解决新问题跑出,江潼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床边,今天比平日洗漱时间更长,沉央早早睡下。
江潼看着沉央背过身睡下,这是她记忆里沉央最后的身影。
那个月她与沉央见面次数少之又少,房间里独留她一人。
通过王管家的转述江潼得知沉央近期不会回到别墅,暂住在公司附近酒店。问及原因,简单一句工作忙。
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家中其余人见怪不怪,似乎沉央不住家是常事,别墅与公司有段距离,每日通勤时间低至九十分钟,遇到高峰期则会成倍增加。年关将至,沉煜周见晚频频出差,王叔叔经常往外跑,一家人能在餐桌上相遇的场面十分有限,更多时候偌大的屋子只留下江潼一人。
那么长时间,除了知道王叔叔本名沉悟安,江潼对这个家的了解没有加深多少。悟安……悟安……王……是谁开始叫这名号?
罢了。
守空房事小,不开张事大。
江潼望着窗景发呆,满脑子黄色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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