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的杂种果然和我们不一样,根本分不清男女啊。”
于是门口的年轻人抿紧嘴唇,很不高兴地回了句:“你眼瞎。”
“他”将兜帽拉了下来,踏进包间,罔顾周围人的视线,直接伸手拽盛明。盛明身体起来一半,又被旁边的俞惜真硬生生摁回去。
盛明:“……”
他似乎听见了自己胳膊的哀鸣。
“别生气呀。”俞惜真仰头看着盛景,瞳孔因兴奋而扩张,“我就开个玩笑。那谁,屁股挪个地儿,给景小姐让座。”
其他人恍惚着哦哦几声,赶紧给盛景腾地方。盛景皱眉:“不用,我就接个人。”
俞惜真哪能放人走。他报出自己名字,眼见盛景神色变化。
“坐下来喝一杯呗,难得见个面。”俞惜真随手抓起桌上的酒瓶,给盛景倒了满满一玻璃杯。他脸上有种病态的亢奋,自打盛景脱了帽子就这样,“放心,上一辈人的恩怨是上一辈人的,我还真在这里为难你们不成?无非就想认认人。”
盛明不信俞惜真的话。
但看着俞惜真的态度,又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他姐长得不像个真人,自带群体降智buff。瞧瞧这围了一圈儿的人,没磕的也跟嗑了差不多,眼神特灼热呆滞。
想着想着,盛景冷冷看过来,表情明晃晃写着:「回家等着。」
盛明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那就一杯。”她坐下来,捏住冰凉的玻璃杯。语气情绪不明。“喝完这杯,你放人。”
俞惜真盯着盛景。冷白的手指衬着琥珀色的酒液,赏心悦目。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有点抖:“当然。”
***
盛景喝不了烈性酒。
寻常啤酒都能把她灌醉,更别提这种一瓶大几万的洋玩意儿。
她进来时就知道这是个局,俞惜真自曝身份,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了。昔日盛夫人的死亡让盛景背负了原罪,现在喝杯烈酒,听些难听话,似乎并不算什么难以接受的羞辱。
递酒的人姓“俞”。
盛景心里默念着,拿起酒杯仰脖一鼓作气喝下去。高浓度酒水沾着喉咙便激起可怕的灼烧感,她勉强吞咽几口,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脸颊火烧火燎,生理性的泪水挤出眼角。
长沙发右边坐着的男人下意识给盛景拍背,对上俞惜真毒蛇似的视线,动作僵了僵,转而拿起一瓶矿泉水。
“喝这个压压味儿,新的,没打开。”
盛景咳得头昏脑胀,手里被塞了一瓶水,也看不清牌子。她试着拧了拧,的确是没开盖的,于是拧开灌喉咙。
清凉的水冲淡了酒液的刺激性。
盛景缓过劲儿来,将剩下半杯酒水喝掉。她喝得很艰难,咽喉一下一下吞咽着,脸颊熏染着胭脂似的薄红。
俞惜真侧着脸看。空闲的右手搭在沙发背上,难以忍耐地蹭了蹭。
“照片拍得不行。”他自言自语,“哪个手抖的玩意儿拍的,煞笔么这是。”
盛景听不懂俞惜真的疯话。
她重重放下玻璃杯,唇瓣带着水色:“可以了,让盛明和我走。”
俞惜真盯着盛景的脸,半晌发笑:“好啊,只要你能走出去。”
盛景向前一步,弯腰拉盛明。还没碰着人,突然视野模糊头晕目眩。她疑心自己酒劲上头,急急说了句“你自己起来”,整个身体摇晃着往旁边倒。
所幸手掌撑住了茶几。酒瓶撞落在地,碎裂的同时,视线余光瞥见昏暗角落迭坐的人影。一男一女,男的露着半个屁股,女的下半身……没有穿。
盛景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回头,俞惜真还是稳稳当当坐在沙发里。所有人的脸庞变得迷幻而歪曲,像画布上搅乱的油彩。
“姐……”
盛明瞧着不对,狠命挣脱俞惜真的禁锢,踉跄着过来搀扶。好几个男的跟着起身堵住出口。盛景干呕着骂了句脏话,她这辈子都没说过几句脏话。
“操。”
她从裤兜拿出指虎套上,喘息着捏紧拳头,揍向离得最近的陌生人。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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