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三,是原本说好了去东京找甚尔的日子。
但是已经准备好热水的禅院理穗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里面的动静后,有些疑惑地抬手敲了敲障子门。
“鹤衣大人,您醒来了吗?”
过了一会儿,禅院理穗听到里面模糊的动静:“进来吧。”
禅院理穗拉开障子门,只见和室的中央,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的禅院鹤衣正垂着眼睛坐在软绵的被褥中,看起来像是在醒神,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对禅院鹤衣早起状态十分了解的禅院理穗有些迟疑地问:“鹤衣大人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禅院理穗在禅院鹤衣的身边跪坐下来后,才听到她慢一拍的回答:“嗯,有点疼。”
也就是这时,禅院理穗才看到鹤衣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理穗的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她抬手去摸鹤衣的额头:“没有发热您是哪里疼?”
禅院理穗看到鹤衣似乎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吞咽反应后,才慢吞吞地说:“浑身都疼,不过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吧?”禅院理穗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禅院鹤衣的声音听起来又轻又哑,“一直都这样,查不出原因的。”
禅院鹤衣的话让禅院理穗想起来,刚刚来照顾鹤衣的那段时间,她也是这样慢吞吞的,每天大半的时间都用来睡觉。
而且鹤衣大人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数,应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
想到这里,禅院理穗扶鹤衣重新躺好,理了理被角后轻声问道:“那您今天还去东京找甚尔少爷吗?”
禅院鹤衣想了一会儿:“现在几点了?”
“大概7点45左右。”
“我9点没起来的话,就告诉他今天有事去不了了吧。”
“是。”
禅院理穗应了一声,看着眉头微拧的鹤衣闭上眼睛后,才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出去了。但是重新合上障子门的禅院理穗,手都还没有从门上放下来,就听到房中似乎传出了一些呕吐的声音。
“唰”的一声,禅院理穗的下意识反应快过思绪的再次拉开了门,然后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卷着被子的少女蜷缩着侧卧面对她的方向,被单薄睡衣笼罩着的肩胛和背脊微微颤动着。
少女的大半张脸都被乌黑的长发掩盖住,只能看到猩红的血液从苍白的手指缝隙中溢出,顺着血管清晰可见的手背,蜿蜒着落到珍珠白色印花的被套上晕染开来,看起来就像是在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东京
木质花架上的盆栽在冬日的阳光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
手上拿着一把剪刀的甚尔正垂着眉眼,懒洋洋地剪下几支迷迭香。当他拿着剪好的迷迭香正准备推门进去时,听到了厨房那边传来妻子的喊声:“甚尔,你手机响了。”
听到和纱的话,反手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甚尔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0点整。
有他联系方式的人不多,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除了鹤衣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时间还这么早,那个小鬼就到了?”手中握着几支迷迭香的甚尔拿起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上面的来电人果然是鹤衣。
只是鹤衣说出来的话有点出乎甚尔的意料。
【甚尔,我感冒来不了东京了。】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声音恹恹地说,听起来很没精神。
甚尔不会带妻子回禅院家,而鹤衣在新年头两天无法出门,所以她之前和甚尔说好初三到东京来一起过新年。
只是前两天打电话时听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忽然就病得来不了了。
“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感冒了?”既然连东京都不来了,大概不是什么小感冒。但甚尔觉得有一点奇怪,一直期待能来东京的鹤衣应该会好好注意才对。
【昨天晚上睡觉前空调开高了,然后咳咳、踢、踢被子了。】
甚尔听到电话那头的鹤衣似乎咳得厉害,他握着电话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那边忙碌的和纱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会跟和纱说的。”
【嫂嫂的小羊排我期待了好久咳咳——】
听到鹤衣还挂念着吃的,甚尔又觉得自己之前想多了,他低头看了眼手中准备用来煎羊排迷迭香,轻轻扬了下眉梢声音有些懒散地笑着说:“我会替你好好吃光的。”
挂断电话后,甚尔走向厨房那边。
正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的和纱转头看他:“是鹤衣吗?”
“嗯。”甚尔把迷迭香放到案板上,“她生病了,今天来不了东京了。”
听到甚尔的话,和纱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关切地问:“怎么突然病了?是什么病?要紧吗?”
“感冒,大概还发热了。”甚尔走过去安抚地抱了抱妻子,“晚上睡觉时没注意着凉了,算是鹤衣的老毛病了。”
和纱想起甚尔曾经说,是因为妹妹的身体太差,所以才一直寄养在叔父家里,没有和他住一起。
和纱捏了捏丈夫肌肉发达的小臂:“那你晚点回去看看鹤衣吧,她应该挺想你的。”
甚尔应了声,脑中想着刚刚听见的咳嗽声,然后缓缓眯起眼睛:鹤衣有多想他不好说,但是肯定瞒了点什么事情。
京都某医院。
坐在病床上的禅院鹤衣在和甚尔打电话时,旁边的禅院直毘人看得眉毛狂跳,禅院理穗也是一脸担心不已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禅院鹤衣是一边淡定地用手帕擦去咳出来的鲜血,一边若无其事地和甚尔说自己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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