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可章遥听见了。
他顿时觉得很憋屈,傅延拙半天才回他一句是因为跟他们在一起,自己冒着冰雹回来,傅延拙在这里跟他们谈天说地。
傅延拙问:“怎么不说话?淋雨了吗?”
章遥红着脸抬头:“你怎么还有心思在外面喝酒?”
傅延拙愣了一下,不知道章遥怎么了,怎么忽然这种语气,章遥扯着他的袖子:“你老婆病的快死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花天酒地?”
宋齐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秦鹭也愣住,看着宋齐,目光问:“傅延拙结婚了?”
宋齐嘴角抽搐摇头,傅延拙太阳穴的青筋狠狠一跳,原本还在担心,这下直接气笑了:“我老婆?”
章遥委屈红了眼眶:“你就这么喜欢跟这些老男人喝花酒吗?爸……”
他委委屈屈声泪俱下,叫在场众人都觉得傅延拙抛妻弃子十恶不赦。
傅老板疑心自己英年脑梗了。
这小崽子刚才叫他什么?爸?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宋齐本来在喝水,听到这句呛得咳嗽连连,秦鹭又是惊讶又是恼火——看那小朋友的委屈样子不像是假的,傅延拙居然是这么一个人渣?
他问:“真的吗?”宋齐可没跟自己说傅延拙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有个病的快死的老婆!
又看了章遥一眼,觉得这孩子要说是傅延拙的年龄也有点儿太大了,可傅延拙只是捂着额头没反驳——多年没见,他才知道傅延拙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品?
“这……”秦鹭心想这个合作要不再商量一下,宋齐拖着他出门:“那个,延哥,咱们下次有空再聚,我们先走了!”
章遥瞪着傅延拙,等人都走完也扭头打算走,没动一步被压在门后,门被关上了,他被困在墙壁和傅延拙之间。
小东西眼眶红扑扑的好像强忍着眼泪,傅延拙多看了几眼,章遥立刻偏过头,倔强着不要他看。
然而没多久,眼泪花儿圆滚滚掉下来了。
“哭什么,怎么了?”他擦着章遥的眼眶,章遥躲开,自己抹了两把,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墙角。
“怎么了?说话。”傅延拙捏住他的手不要他遮着脸,章遥于是低下头不给他看自己不争气的委屈和不高兴,又被抬起下巴:“我哪来的老婆?”
章遥抿着嘴:“你没有。”
“又没有了?”傅延拙叹着气,猜测小东西委屈的可能原因:“那儿子呢?刚不是还喊我爸?”
刚才气急了,这会儿章遥一句话都不想说,闭着嘴沉默,傅延拙手掌抬着那半截清秀的下颌骨,大拇指按了按小东西藏起来的梨涡:“听到什么了?”
章遥心想,都听到了。听的明明白白,傅延拙说自己跟宋齐很合适。
“怎么又哑巴了?”傅老板叹着气:“我可还没生气呢。”
他居然还要跟自己算账?章遥更怒,躲开傅延拙的手:“你走开!”
炸毛了。
傅延拙无奈,擦着章遥又掉下来的珍珠:“外面下冰雹,里面也下冰雹,今天天气真不好。”
对他的揶揄,章遥更难过。他老是哄孩子一样哄自己,他跟别人说话显然不是这样的,他们这些人大概才是相互理解的,利益相投就算有不愉快也能谈笑风生。
“真不说吗?”傅延拙又帮他擦了一下,问了三遍,章遥心说他应该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你说,你们很合适。”
果然是这一句。
傅老板气的直笑:“所以你就给自己捏造了个后妈?”
章遥不理他,低着头,心想,爹也是后爹。
傅老板最近听说了公司里的传言,说章遥是自己私生子,他心想这下老来得子的名声可是坐实了。他看着委屈的当事人:“怎么又不说话了?”
哽咽半晌,章遥才问:“傅延拙,你后悔吗?”
傅延拙没吭声,等小崽子自己说完:“我很差劲吧?是不是很不合适?”
他陪不起傅延拙,还不喜欢他应酬,就连床上,明明傅延拙还没干什么也没几下就嚷嚷着不行了,相比于他们差点谈恋爱没谈成还能云淡风轻坐着谈合作的关系,章遥觉得自己不成熟又娇气,傅延拙说自己挑剔一点都没错,哄着这样子的自己,他也很烦吧?
傅延拙不答反问:“别问我,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章遥不想说话,一个字都不想说。
对于那个答案,他们心里都明白,可他说了就又跟自己做的事情相互矛盾,就好像他一直以来都在无理取闹一样。虽然事实如此。
“我觉得也很合适。”傅延拙擦着越来越多的眼泪:“非常合适。”
“骗子。”章遥低声道。
“没骗你,很合适,最合适了。”
他这么肯定,章遥晃神一下:“……真的吗?”
傅老板恍惚觉得自己带孩子要带很久,原本楼上定了房间,可这下看着章遥这副样子,又觉得自己畜生。
“机票改签在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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