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衣摆,褶皱起了好多,全部攥在手心。
心跳和气息在无声的眼神中覆灭,过了好久,久到沈惊瓷开口的声音都变了音调。
“你是在跟我求婚吗。”沈惊瓷动了动手臂,撑起了身子。
声音不大,浅棕色的瞳孔目光也柔,定在陈池驭脸上。她问他:“是吗。”
陈池驭低笑了两声,手指绕了几下,挂绳上的戒指就被取下来了。被他捏在指尖,看着。
沈惊瓷洗完澡就特别软,头发也蓬松,她靠过来的后发尾正好扫在了他锁骨下面,又痒又柔。沈惊瓷洗完澡后又乖又软,今晚格外,像是一直窝在被子里长毛蓬松的白猫,瞪着眼睛圆溜溜的看你,特别可爱,可爱到心都要化掉。
陈池驭忍不住的想抱她,然后和她再靠近一点,心脏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程度。
“你说呢。”他捏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去碰那点碎发。
沈惊瓷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点都转不过来了,晕乎乎的却又毫无睡意,松懈不下来,耳边全是他的呼吸,牵扯着心跟着颤。
她嘴唇蠕动了下,手臂圈得更紧,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他胸腔微微震动,笑意出现又消失。指腹重重的擦过沈惊瓷下颚,又揉捏。就在沈惊瓷以为他要吻过来的时候,陈池驭的声音出现了。
他问:“这么不明显吗。”
“说过的,我已经想了六年了。”
答案来的太快,甚至没有给沈惊瓷喘息的余地,他承认的肆意又炽热。
然后在她心上留下最重的一击。
“想娶你。”
下一句紧接着来:“想你能嫁给我。”
带着金属寒意的戒指碰到了沈惊瓷的指尖,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把最后一丝情绪也捕捉:“年年愿意吗,它在等主人。”
那一秒,沈惊瓷脑中忽然划过很多杂乱的念头。
这个时间点有点奇怪,地点也是,邱杉月之前还给她说求婚一定要仪式感,要有单膝下跪和很大很红的玫瑰。
可是这个人呢,别说这些了,今晚还做了好过分的事情。
沈惊瓷抿着唇和陈池驭对视,没有人撤退。
灯光是暖调的,落在他身边又映入沈惊瓷眼里。
陈池驭似乎看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眉尾小幅度的挑了下。拍了拍沈惊瓷的手臂,自己转身下床。
沈惊瓷下意识的问:“你去哪儿。”
他站在床尾边缘,坦率了当:“哪也不去,就跟你求婚。”
沈惊瓷恍惚了一瞬,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随便的一个举动,就有能力让她沦陷的更深。
坦率恣肆,热烈张狂,在风华正茂的时间里意气风发,在爱意渐浓后炙热洒脱。
五脏六腑都化在这个初雪的夜。
沈惊瓷忽然拉住了陈池驭的手腕,男人的动作被止住。
他回眸的那一刻,沈惊瓷的声音同时出现:“愿意的。”
不大,却在空荡的房间中异常清晰。
沈惊瓷心悸的好严重,手指不自觉的抓紧,指甲泛出的白覆在他手臂的青筋上。
“你说什么?”陈池驭过了两秒,声音从唇间吐出。
沈惊瓷垂眸又抬起看他,动作慢吞吞的移到了他身边。是毫无声音的沉默,外面的风声被隔绝,沈惊瓷手顺着往下,食指勾了勾戒指的内圈。
“可以给我带上了。”最后到唇边的只有这么一句。
陈池驭这次是真的意外,挑眉:“同意了?”
沈惊瓷嗯了声,垂眸停了几秒,抬起头来特别认真的和他说:“同意的,只要是你我就会同意。”
只要对方是陈池驭,好像所有的仪式和玫瑰都无关紧要了。
她把手伸到了陈池驭面前,晃了晃手指,示意他给自己带上。
陈池驭却没有动作,他看着她的眼眸越来越深,声音似是妥协,又似无奈:“沈惊瓷,怎么这么好骗。”
他拢住她的指尖,揉捏。
“我才不好骗。”沈惊瓷重新把手指搭在他面前:“喜欢你才这样。”
他的力道在一瞬间变重,如果靠的再近一些,就会发现陈池驭刚才的身体有多紧绷。
没有声音了,时隔好久,纹身再次被遮住。
但这次却又有什么不同,是他给她带的戒指,是和他一对的戒指。
不大不小,尺寸合适到完美。
“物归原主。”
陈池驭还没松开她的手,目光在这面停留了好久,似是喃喃,却又声音发哑:“沈惊瓷,你也是我的了。”
沈惊瓷想笑,然后说对呀。身体却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的怀抱,呼吸全部被笼罩,鼻梁差点磕在他的肩膀上。陈池驭抱得越来越紧,手臂在她后背的衣服外挲着,他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冲撞着神经,他按着她的腰,又贴着她的脊骨,带着人不断靠向自己。
沈惊瓷心口一滞,听到他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沈惊瓷,爱我吧。”
他不会让她后悔。
他这辈子不会爱上别人。
他愿意当她一辈子的裙下臣。
沈惊瓷还是没有跟他回寻宁,是真的来不及。
那晚她做了好多梦,陈池驭一直抱着她,两个人面对面闭着眼,清浅的鼻息交缠。
做梦之前,沈惊瓷平息了好久,但还是难以入眠。
她悄悄地睁开了眼,外面月亮特别亮,雪平静了一会儿,盈白色的光洒在床边,她抽出了自己的手。
陈池驭设计的戒指真的很好看,简单的一个素圈,上面镶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钻,还有一丝淡蓝的色调。
唇角的笑容收不住,目光从戒指转移到了陈池驭身上。
他闭着眼,鼻梁高挺,浓密的眼睫留下淡淡的一层阴翳,五官的凌厉感少了很多。他好像没怎么变。
目光一遍遍描绘,但还是看不够,甚至想用手摸一摸。
然而下一秒,那双漆黑的瞳孔骤然清醒,他睁了眼,自然的吐出几个字:“又勾我。”
男人的声线沙哑,音调还算平常,像是叙述着一个已经认定的事实。
“没有”
沈惊瓷自乱阵脚,开始庆幸黑暗可以藏匿脸红。
唯恐他再说一些什么话,沈惊瓷嗖的拉高了被子:“睡觉了。”
陈池驭垂眸看了眼窝在自己身前的脑袋,小巧的耳朵被发丝遮挡了一半,蜷缩的尤为可爱。
哼笑钻进了沈惊瓷耳朵,烧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隔着被子,他拍了两下。
“睡吧,来日方长。”
摩擦着被子的声音,陈池驭把她的被子拉回原位,两个人抱在一起,模糊的,她听见一句。
“未婚妻和陈太太,都是你。”
然后因为这句话,沈惊瓷梦见了一个窒息的吻。
-
周一那天晴空万里,陈池驭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
在车队露了个面,朝李原瞥了眼,像是没看到一样就走了。
酒吧最里面的包厢,天还没黑就弥漫开酒味。
孟有博出了个长差,刚回来就整了这么一出,美其名曰的陷入了一段只有七天的恋情。
人消失了,带着他的心也消失了。
陈池驭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最边上的晏一,交叠着腿,眉皱的特别深。另一个角落,是喝的死去活来地孟有博。脸上通红,是酒精入侵的标志,他手抵着膝盖,盯着那杯酒要喝不喝的。
陈池驭反脚踹上门,不耐烦往前走了几步。
l型沙发上,陈池驭单独坐在了一遍,他倚着身,啧了声。
“至于吗,这就不行了。”
孟有博酒杯猝然落在桌面,就差声泪俱下;“你懂个屁。”
“她不一样。”
陈池驭嗤了声,重新拿过一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
他右手手肘随意的搭在腿上,身子前倾的靠近,左手拿着酒杯晃了晃,液体折射出光线。他手指捏着杯壁,仰头抿了口,又在上面漫不经心的敲着,节奏随意。
孟有博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杯子见底,他抬头,视线一下顿住。
包厢内唯一的声音消失,空气寂静了突然,令人不适。
晏一察觉,目光顺着看过来。陈池驭无名指上的戒指张扬轻狂,和之前还有不同,这次特别醒目。
陈池驭手指又点了下,掀起眼皮看向两人,又和他们一样看向自己的手,顿了两秒,男人忽然挑眉,点了下手指:“看什么呢。”
孟有博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不顾形象的草了声:“你他妈的!”
陈池驭身边的沙发忽然陷了下去,孟有博撑着手臂坐了过来,他抓起陈池驭的手就看,看完又不死心的去掀陈池驭领子。
“啧。”陈池驭一把拍下孟有博的手:“你乱摸什么呢。”
陈池驭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没了,孟有博整个人如遭雷劈:“你给出去了?”
“不然呢,自己带两个?”陈池驭嗤了声。
孟有博手臂搭在陈池驭肩膀上,陈池驭嫌烦:“起开。”
然后孟有博又朝晏一看过去,一副“你知道”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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