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松和顾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顾细指着贴在墙上的细则,“这些安排,只是我和大队长的建议,只要是针对一些不知道在考前要做什么的考生,能充分利用考前冲刺的时间。”
“如果有些考生对自己比较有信心,完全可以按照你们的节奏来。”
“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大家都考出好成绩!”
上面说了,考前这段时间,想全身心投入学习的人可以递交申请,大队会批准,还会提供考前基础粮食。
这么多年,大部分人都有点积蓄,大队完全可以不用出这一批粮食,可大队还是出了,可以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有意高考的人一下子放学了。
沈青松道:“你们这段时间,最主要的任务是,努力学习,全力以赴,考上你们理想的大学!”
这些事情,现在就可以开始执行。
顾细和沈青松撤出空仓库,以后空仓库将作为高考生专用自习室。
他们一走,考生们相互看看,那还等什么,搬东西,拿纸那笔,踏踏实实复习吧,毕竟明天就是第一次模拟考了。
顾细和沈青松走出去,看到的是一下忧心忡忡的中年人。
这些人都是家中有孩子和知青结婚了。
“大队长,顾主任……”
沈青松点头:“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去办公室,咱们慢慢说。”
张兰芳凑热闹地也跟进去了。
几个婶子看到张兰芳乐呵呵的,羡慕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张兰芳拿着一把瓜子:“干嘛笑不出来,笑是一天,哭也是也是,那我当然选择笑啦。”
婶子们有点郁闷,涉及到孩子,心里有点不平衡:“你就不担心你那个儿媳妇考出去了,和你儿子离婚?”
张兰芳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从没这样想过,瞪大眼睛:“我的老天爷哦,我干嘛盼着我儿子儿媳妇离婚?”
几个婶子你一眼我一语的,说道:“那你儿媳妇考出去了,这外面的诱惑那么多,咱们又是农村的人,人家看上了城里人怎么办?”
张兰芳看向顾细,顾细朝她点点头。
张兰芳可就不客气了:“依我看,你们这样想就是寿星公上吊,人家小辈夫妻本来没问题,都被你们给影响出了问题。”
“你们可真是,这句成语叫什么来着,什么人什么天?”她看向顾细。
顾细道:“杞人忧天。”
“对对对,就是杞人忧天,”张兰芳火力全开,“人家夫妻俩说不定一起努力呢,你们不支持,还偏偏拖后腿,什么心态?”
其他婶子抿抿唇,不说话了。
顾细拉人坐下来,和其他人道:“大家都坐吧?我们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她道:“正如兰芳所说,你们担心的实在有点太早了。就算大家都很争气,考出去了,那一定会分开吗?”
“不一样的吧?”顾细说,“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且是最坏的结果。”
“那我们为什么不往好处想,然后使劲儿把结果往好的方向推呢?”
婶子们叹了口气:“我们是怕。”
“这是好事,为什么要怕?”顾细看着她们,“我问你们,如果你们可以重新出生,是想选择没什么文化的父母,生在农村,还是想选择有文化、努力学习积极往上走、甚至还可以留在城里过上更好日子的父母?”
“那还用问!肯定是后者!”婶子们毫不犹豫回答。
顾细摊手:“就是咯,这是很实际的问题,我们沈家村的确在一步步变好,但是这个社会大环境下,有些差距,我们还是得要承认。你们都这样想,那你们为什么不为你们的孙辈想一想呢?这可是关乎你们的子孙后代啊。”
“要是你们家的小辈一起努力,考上大学,那就是有可能改换门庭了,以后说不定不用在地里刨食,结果,你们却为了那一点点离婚的可能,断送掉后背的前程,你们说,你们做得对吗?”
张兰芳小声道:“就是,不要这么自私嘛,况且,把知青栓在这儿,他们就甘心了?我看不见得,要真是这样,后面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儿呢。”
沈青松看向跟来的男人们,冷声道:“听到了吗?都给我放开心胸,语气在这儿担忧,还不如全力支持孩子们,让他们安安心心考试,考出个好成绩。都把大路放在你们面前了,你们却不向前走。”
几个来讨要说法的人讪讪走了。
顾细问张兰芳:“你真没问题吧?”
张兰芳不在意挥挥手:“我有什么问题?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大儿媳真的要走,我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该广庆自己去考虑嘛。”
“广莲和广年也要去考试,我希望他们考得好,以己度人,林妙家里的是父母也担心林妙呢。”
顾细竖起大拇指:“敞亮。”
“那是。”张兰芳骄傲道。
他们家前年建好新房子,她和沈蓝棕又有工资,他们两个老的待在村里养老,年轻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顾细和沈青松想了想,还是召开了一次家长大会,让大家睁开眼睛看看外面,切不可只看沈家村一个地方。
“我们客养吃拍着胸脯保证,沈家村比县里还,但是市里呢?省里呢?那还是有很明显的差距。”沈青松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常态,我们放宽心,衷心祝福孩子们,不好吗?他们真在城里扎根了,那你们说不定也能去城里享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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