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砍伤腿的北齐人咿咿呀呀的喊着痛,点燃的烽火台又让他更加惧怕。
寒酥转头望向身后的惨状,赶忙转身。她这一转身才惊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她低头一看,在她身后的地面上竟然聚了一小汪血。
来不及查看身上的伤,她快步奔过去。看见大桃和幺杏已经闭上了眼睛仍牵着对方的手,她蹲下来,颤着手去探她们两个鼻息。
知道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她的眼泪一下子掉落。她用沾血的手背用力擦去脸上的血,赶忙又朝翠微奔去,她做了些心理准备才抬手去探翠微的鼻息。
好像过了半辈子那样久,她才探到翠微极其微弱的呼吸。
“还活着……”寒酥一下子大声哭出来。
“翠微!翠微!”她一下又一下去推翠微,可是翠微彻底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寒酥抬起头,望向唯一还活着的北齐人。他拖着自己的伤腿,正在拼劲全力地往后逃。
寒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吃力地举起北齐人的大刀朝他一步步走过去。
这个北齐人的眼中流露出惊恐,他上下唇开开合合不停地用北齐人求情。
寒酥听不懂,也听不见。这一刻,她的天地静悄悄。
她握着长刀朝着这个北齐人一刀又一刀的砍刺,每一次都拼尽全力!为了大桃与幺杏,也为了大荆无数无辜的子民!
最后一个北齐人的瞳仁慢慢涣散,僵硬地躺在血泊中。
寒酥身后是燃得越来越高的鲜红火焰,她脸上身上是刺目的鲜血。她抬手,手背用力擦去脸上的湿漉。
血水的浸泡,让她将贴在嘴巴上下的假胡子也揭去。
“哐当”一声,寒酥手中的长刀落了地。她转身朝翠微去,吃力地将翠微背在身上。
“我带你下山,带你去找大夫。翠微,你要坚持住!”寒酥喃喃说着,迈出沉重的步子一下下往山下去。
寒酥并不知道从她后背伤处流出的血水已经浸透了翠微的衣裳。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背上越来越沉,步子也越迈越艰难。
她握紧翠微的手腕,绝不放手。
寒酥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永远柔红的唇也毫无血色。她艰难地背着翠微下山,却在还没有走到山下时,再没了力气,脚步一空,就这么滚落下去。
直到滚到山下,寒酥握着翠微的手都没有松开。
寒酥望着湛蓝的天幕,大口喘着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可是她不想死。
“姐姐如果出了事,笙笙会哭得很凶狠凶,会下辈子一直都不开心,再也不会笑了。所以姐姐要为了我好好保护自己,平安地回来!”
妹妹露出一对小虎牙的笑靥浮现在寒酥的眼前。妹妹还在京城等着她,她不能就这么死去。
原以为永远失去的亲人又有了生的可能,她还没有找到父亲!
将军……
寒酥眼睫孱颤。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她不想在战事未定时让他分心……他的分心会影响他的安危……
昏迷前,寒酥隐隐约约听见了驼铃声。她费力睁开眼睛,看见有人朝她走过来。身体里的血将要流尽,寒酥实在太累了,眼睛再也挣不开。
溪萝州。
两方交战,厮杀声震天。
一抹刺眼的阳光透过云朵照下来,照在封岌拇指上的扳指,折射出刺眼的一道光。
封岌眯了下眼,垂目看去,另一只手覆来,拇指轻轻在扳指上蹭了蹭。
一个士兵急匆匆赶过来禀告。封岌回头望去,看见远处升起的烟雾。
“烽火台?”肖子林诧异,“河彰城出事了?”
云帆在一旁笑嘻嘻地说:“将军还真是料事如神,咱们走了一半派长灯带些兵马赶回去。这个时候要是没赶到,最多再过两三刻也到了。”
封岌没说话,他低着头,视线落在手中的扳指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行军打仗十几年,他从不相信所谓的预感、直觉,可是这一刻心里的不安是什么?
封岌再看一眼远处升起的烽火,下令:“让长河、长井也带兵赶回去。”
肖子林和云帆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不过他们从不怀疑判断封岌的命令,立刻转身去办。
一个时辰后,溪萝州再度易主。
封岌登上城楼,问:“还没找到东方宰浮?”
“没有。”肖子林摇头。
封岌皱眉,在城楼上渡着步子,时不时望向远处烽火台的方向。
后来,云帆白着脸奔上城楼,将楼梯踩得邦邦响。他一口气奔到封岌面前,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肖子林在一旁抱着胳膊笑:“你见鬼了?”
封岌将手上的扳指取下来,拿了一方帕子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他再一抬头,看见了长舟。
封岌擦拭扳指的动作停下。
长舟灰头土脸,头发和衣服都有烧焦的痕迹。他一步步朝封岌走过来,待走到封岌面前,直接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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