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这么巧。”大桃勉强笑笑。
寒酥扫过一眼,见她们两个一身素白,大桃怀里还抱着个白布包裹着的罐子。寒酥心里咯噔一声,隐约猜到了……
幺杏吸了吸鼻子,忍下眼眶里的泪,解释:“母亲还是没有熬过去。”
寒酥心下不忍,问:“那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以前阿娘总是念着老家的好,她自己不能走回去,我们送她回家。”大桃垂下眼睛。
寒酥有些不放心她们两个,问:“可远?”
“不远。”大桃摇头,“半日就能走到。就是阿娘病得厉害走不了路……”她一想到母亲病重的时候总是尽量抬着头望着老家的方向发呆,她心里就酸酸涨涨的。
“路上当心。”寒酥道。
她们两个对寒酥友善地笑笑,便抱着母亲的骨灰转身离去。
寒酥坐在马背上望着大桃和幺杏远去的背影,从她们的背影里也能瞧出几许悲痛来。寒酥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不过好在父亲很可能还活着,想要找到父亲的心愿越来越迫切。寒酥轻舒出一口气,笔直的腿夹了夹马腹,驾马出了河彰城。
出了河彰城后,寒酥赶去距离河彰城最近的一个小镇,留阳镇。小镇里人口不少,如今夏日非农忙时,镇里的人都清闲起来,路边的树荫下坐了许多村里的人唠家常,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寒酥一行人。
天气热,赶路半上午,三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他们在小镇中央的茶水摊坐下,点上一壶凉茶解渴。
一杯凉茶入腹,些微爽意暂时别退了身上的闷热。寒酥从行囊中取出父亲的画像。
长舟瞥了一眼,道:“将军已经派人调查过这里。”
“我知道。”寒酥这样说着,仍是拿着父亲的画像去向摊主打听,又走过去向树荫下乘凉的百姓打听。
她既然选择亲自跑这一趟,自然要多问问,不想错过任何的线索。
寒酥问了一圈回来,果然没有什么收获。寒酥刚坐下没多久,立刻敏锐地觉察出长舟的脸色不太好。她顺着长舟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长舟正在盯着小镇上的几个人。寒酥下意识会担心是北齐人,可北齐人长相与中原人有明显差异,那几个人明显不是北齐人。
“怎么了?”寒酥压低声音问。
长舟低声回:“我怀疑他们是东方宰浮的人。”
东方宰浮?寒酥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此人是北齐的一员大将,嗜血成疯。今早封岌率众要赶赴的溪萝州,正是被东方宰浮占据。
长舟略思忖,低声道:“夫人在这里等我,切莫离开此处。”
寒酥点头。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继续喝茶,心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瞬间,她脑子里想起很多历史上的各种战役。如今封岌刚离开河彰城,那边溪萝州又出了事,若东方宰浮悄悄派人潜伏在这个小镇,是想做什么?
寒酥只恨自己实在不懂兵法,纵使拼命回忆在书上看到的各种战役、战术,如今也毫无头绪。
寒酥看着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朝着镇外走去,而长舟悄悄跟在其后。不多时,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寒酥的视线里。
翠微在一旁急问:“怎么了?是不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还不清楚。”寒酥摇头,可是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长舟还没有回来,小镇上的人却先惊呼。那是个站在屋顶上修屋顶上砖瓦的妇人,她指着远处:“北齐人!”
前一刻还闲坐谈笑的人群立刻慌张地站起身。住在边地,他们早就经历过太多战火。一时间,妇人们抱起孩童快步朝着家中逃去。而男人们,或登到高处瞭望,或回家拿武器。不多时,后者重新走出家门,他们手里握着些棍棒农具。
寒酥望过去,见这些男人们或年迈或病弱体瘦身有残疾。毕竟壮丁都已经跟随大军离开了家园!
“是往河彰城去的!”站在屋顶上的一个独臂男子高声道。
寒酥伸长了脖子,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
长舟很快赶回来,冷脸上沾着些血迹。
“怎么回事?”寒酥急声问。
“东方宰浮率兵包围了河彰城。”长舟冷声道。
寒酥问:“趁着将军离开,来攻占吗?”
长舟没解释这话,只冷声道:“东方宰浮就是个疯子!”
“那要快去报信才是!”寒酥道。
三个人立刻翻身上马,掉头朝河彰城奔去。可是他们还没有赶到,远远看见了黑压压的兵马。
他们定然不可能赶在这些北齐人前面先赶到河彰城,现在去报信已然来不及!
寒酥愤声:“溪萝州才是要地,这个东方宰浮怎么会不守着溪萝州,突然要攻占河彰?就算他占据了河彰城,也根本守不住这里啊!”
长舟脸色发寒:“他不是来攻占河彰城的,他是来屠城的。”
“屠城?”寒酥完全不理解,“不守着易守的溪萝要地,来这里屠城?为什么?”
“他做过这样的事情。”长舟冷声,“因为他是个嗜血的疯子!”
长舟回望,望向刚刚停留的小镇。可是那个小镇里根本没有几个壮丁,完全帮不上忙。他快速思索附近哪里可以引兵。
寒酥同样在思索。她说:“去找将军!”
长舟沉默了一息,道:“此刻将军应当正在溪萝州焦战,溪萝州乃要害,不能失!”
“那河彰城里的百姓呢?”寒酥急声,“将军这些年征战为的正是天下百姓的福祉!他绝对不可能放任一城百姓任由北齐人屠杀!”
长舟叹了口气:“来不及了。”
封岌天还没亮就带着大军离开了河彰城,此刻应该已经到了溪萝州。就算他们快马加鞭朝着溪萝州的方向追去,一来一回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寒酥立刻调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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