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后来才知道当日并非酒后糊涂,而是被苏文瑶下了药。但是被人下药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光彩,且他得知真相时府里已经开始准备办婚宴了。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也是事实,他就这么将人娶了回来。
可谁被算计了,心里都会有根刺。
第二天,宫里来了人。
——公主不可能由反贼之女当老师,寒酥再也不用进宫给两位公主上课了。
寒酥怔忪了许久。
虽然寒酥给两位公主上课的时日不长,却实实在在投入了很多心血,会绞心脑汁让两位公主更喜欢丹青,会详尽又生动地给她们讲授技法。当她们取得进步时,她与她们一起笑,她们两个因为进步而有成就感,寒酥也因为她们的进步有成就感……
“娘子……”翠微坐在一边,担心地望着她。
寒酥笑笑,垂下眼睛:“也挺好的,要不然还要想法子辞去这差事。”
翠微皱眉还来不及多问,寒酥让她去套车。她要出门。
“《自云集》可能也卖不出去了,我得告诉李叔,别让他再加印了。”
寒酥没想到出门的时候会遇到沈约呈,他带着平石往外走,正要去参加考试。寒酥赶忙放慢了步子,躲在其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
她望着沈约呈的背影,心里盼着昨日之事不要影响了他今日考试发挥。她一边在心里劝着自己沈约呈应该早就放下了,可同时她又忍不住想起前日他特意在梅园前等她。
寒酥心绪不宁。
沈约呈的身影看不见了之后,寒酥才出府去青古书斋。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给李拓之后,寒酥将一沓银票递给李拓。
“这是之前在李叔这里支取的工钱,现在手里有了闲钱就来还上。”寒酥道。
李拓讶然:“不是说好了用抄书的工钱抵?这是不想再抄书了吗?”
寒酥目光稍有躲闪,又很快反驳:“不是,只是刚好有闲钱。”
李拓又笑起来:“其实你不再抄书也没什么,这活儿埋没了你,你还是应该花更多心思写诗词。”
话题说到这里,想到如今因为担着反贼之女的罪名,寒酥的诗集要不好卖了,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寒酥先笑起来,温声道:“也许过一阵子就好卖了,尽量不让李叔亏。”
“不会亏,不会亏!上次全卖光了,赚不少呢!”李拓笑起来。
寒酥又在这里说了一会儿与李拓闲聊了一会儿,才离去。她走了很远的路,去寒笙喜欢的一家糖果铺子给妹妹买了七八袋糖果。
寒酥从街市回去时,正好遇见大批学子结束第一科的考试。望着这些学子,寒酥眸中再次浮现了羡慕。
曾与寒酥一起谈诗品词林书海也在那群学子里,他也是今日的考生。他一眼看见寒酥,提声叫住寒酥,走过来与她寒暄。
寒酥对他福了一礼,微笑道:“瞧你红光满面,定然发挥得不错。”
林书海大大咧咧地笑着:“你还不知道我?写些闲诗兴致满满,写文章就不了。我这是没压力。”
“林郎自谦了。”
另一个书生从后面走出来,问林书海:“你见到约呈了吗?他之前说考完请咱们去宝粹楼。”
“没见着。”林书海摇头,“他好像提前交卷,先过去了吧?你们几个直接去宝粹楼就是。”
“好,我们先去。”
寒酥听了他们的对话,惊讶问:“你们说的人是……沈约呈吗?”
“是啊。”林书海诧异地看向寒酥,“原来你不知我与他是同窗?”
“最先我们还是从约呈那里知道你,他每日都夸京中出了个满腹诗书的大才女,要出诗集,还跟我们打赌若我们看了你的诗词文章定然惊艳。”林书海笑着说,“我寻了你的诗词看,才知他所言非虚!”
寒酥心里有一点乱,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埋在她心里。
她开始回忆与反思,是不是当初与沈约呈了断时做得还不够绝情?
林书海已经走了许久,寒酥仍心绪不宁地立在路边。翠微瞧着担心,问:“娘子,我们该回去了。”
“不。”寒酥缓缓摇头。
大军后日就要出征,封岌这两日很忙。尤其这一仗,还是他逼圣上同意出征。如此,他不得不思虑更多。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追随他的人。
他一大早出门,日落时才归家,归家后才知道寒酥一早出门至今未归。
封岌暗道一声不好,难道她就这么逃跑了?
“去找!”封岌立刻转身,大步往外走。
一声口哨,骏马自马厩扬蹄飞奔而来,又于他身前急急停下,嘶鸣着任封岌翻身上马。
从不会有马匹于赫延王府内飞奔,马嘶声打破赫延王府的宁静。院落里扫洒的下人惊讶地抬头,寻声望去。
骏高于花园中高跃,仿若腾飞。后蹄踢翻了架子上名贵的玉兰。
一队下人提着东西从外面进来,远远看见封岌纵马狂奔而来,惊惧地向两侧避让,手里提着的东西一阵晃动,差点打翻。
“什么事情啊?”
“现、现在就要打仗了吗……”
封岌仿佛谁也没看见,他只想快点找到寒酥!他纵马穿过大半个赫延王府,直冲府门而去。
守卫的侍卫见了他,急急忙忙将府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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