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人参很快从慈宁宫送了过来。皇太后那边自然是瞒不住了。
“显旸,我的乖孙孙,我的心肝哟……”大老远,太后便一路哭着到了崇华殿,“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那场面,在场人无不感触落泪。
皇帝对着母后好一顿安慰,太医们也在一旁配合,极力将煜王的伤势说得很乐观。
荣相见替周显旸叩谢了皇祖母,说:“有千年人参入药,殿下一定会好的很快。等他醒过来,定要亲自去给您叩头谢恩的。”
一群人,好言好语劝说,终于把老人家哄好了。
皇太后缓过伤心,忙嘱托皇帝:“此事,一定要查个清楚。皇帝的安危受到损害,断不能姑息。”
皇帝点点头。今早刑戒司来报,给史丰用了刑,他还是那样,时而疯癫时而清醒,不像是能装出来的样子。
校场那边,尚无进展。这时,宫人来报,齐老将军求见,说有要事回禀。
皇帝想一定是与校场之事有关,忙去正殿,传他进来。
史老将军带着一个脸生的太医进来,“启禀陛下,臣前日回去,一直觉得史丰病发得蹊跷,便去了当初给史丰诊治的吴太医府上求教。太医随老臣去了史丰家查看,发现有不妥。”
“什么不妥?”
吴太医忙道:“回禀陛下,史丰家中尤其是卧房,残留着淡淡的安宁香味道。”
“安宁香?”皇帝疑惑,虽然皇帝有御用的香料,但是安宁香他也是听过的,“这不是安神用的吗?”
太医道:“安宁香点上一支,的确有宁神助眠入梦之效。可是,对于史丰这样神志癫狂的病人,若持久焚上大量安宁香,却容易加重病情,叫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在场众人一听就明白了,皇帝立即问:“你应该叮嘱过他,不可用香。”
“是。”
齐老将军回道:“陛下,这安宁香残留得很淡,若不是太医前去,连老臣也察觉不了。依老臣看,很有可能是在他入睡之时,被人点了香,天亮前再撤去。为的就是刺激他发病。更蹊跷的是,史家上下的所有香炉,居然被倒得干干净净,连一点香料都没有,实在欲盖弥彰。”
“你可有线索,是何人所为?”
“史丰和史维父子,各自住在不同的院子里。史丰身边,如今只有一个侍妾,是入京之后,有人献给他,照料他起居的。若有人能趁夜点香,还能及时撤去,这女子,不可不查。”
皇帝立即命刑戒司去提人。
史老将军又道:“据史家下人所说,这女子事发当天就谎称有事外出,至今未归。”
所幸很快,史维和荣相望就在外头求见,说人已经带来了。
荣相望将人押来,禀明皇上:“前日校场出事,微臣便下令严守九门,一日十二时辰,不论出入必须都有文书,并在城中加强搜捕可疑人员。这女子前夜,携带金银细软,形迹可疑,被一群盗匪追杀,微臣将她救了下来。昨夜史维来托我,帮忙寻找他家失踪的侍妾,臣才知道这女子正是史家的人。”
皇帝见那女子,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便道:“抬起头来。”
那女人一脸欲哭无泪,吓得人都软了:“皇上,我冤枉啊。”
“没做亏心事,你三更半夜跑什么?”
“民妇是害怕。家中男人犯了大罪,我怕被杀头,只想求个活路。这事,民妇真的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史维怒道,“你不知情,为什么会有人灭你的口?早知你这么犟,小荣将军就不该救你。”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听他说牵涉朝中官员,心中便有了预感。
史维气愤地推了她一下,“你还不照实说?”
女子趴在地上,瘪着嘴:“民妇怕说了,就真的死路一条了……民妇只是被卖进妓馆的可怜人,被人买来送进史家。按吩咐伺候将军,又被吩咐点香而已,并没有行什么大逆之事啊……”
说着,眼泪就哗哗流下来。
“是谁吩咐你做事的?你照实说来,朕饶你不死。”
“民妇,只知道他姓管,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可新鲜,只有一个姓,还可能是假的。这样的人,你都敢替他办事?”
“姓什么又不打紧。横竖,能离了那火坑,有银子收,就是了。”
女子实在的一句话,倒把皇帝逗笑了,紧接着问:“你是怎么进的史家?”
史维立即替她回答:“是礼部宋羽送给微臣父亲的。”
史丰领的是礼部闲职,但比宋羽官阶高一级。宋羽知道史丰独身一人,便热心地给他张罗了一个侍妾。
此刻,宋羽正在前朝拟给煜王册封亲王的章程,被紧急召唤来,一听说自己安排的人闯下大祸,立即跪地磕头,极力撇清。
“这女子,是满月楼的。那一日,微臣和几个朋友一起饮酒,正遇见她弹琴,席间她说起自己身世,想有个依靠。微臣想,史丰孑然一身,若有人照顾也好,便有心做了这个媒。后来,便寻了个机会,让史丰与她见面。两人都有意,便成了。微臣只是关心同僚,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明察!”
皇帝立即问:“那日饮酒,同席的都有谁?”
宋羽一个个回忆起来,期间提到一个名字,让皇帝脸色一沉:“关宁。”
众人皆是震惊。
关宁,是御史台的人,刚才被赏了廷杖。如今看来,说煜王操纵史丰,制造乱局,谋求救驾之功,并非只是人心险恶的揣测,而是有意散播流言。
很快,关宁就悄悄被丢进了刑戒司的大牢审问。
校场那边,也传来了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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