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之递过去,道:“来得早,闲逛见一些破得不成样子就想着随意抄一份,说不定以后勘校用得上。”
杨学士略翻了翻,纸上字迹骨骼端秀,看足前后十几页,皆是不疾不徐,清清爽爽,一处别字涂改也无,若非内容有顺序,落笔全无先后迹象,沉稳可见一斑。
杨学士惊讶道:“写这么多,一处没错,抄道藏练出来的?”
李令之有些得意,“不是托大,我还能抓不同版本的错字呢。”
弘文馆馆藏众多,勘误校对永远有活做,又逢祝融之灾损毁部分,近来缺抄书工到要从其他官署借人。
杨学士见她记性不得了,恰好要留下学习,闻言大喜,“你倒是适合来做校理!”
说罢,他高高兴兴出门,过半晌带回数卷旧书。
其中有李令之学过的,有没学过的,集册众多,饶是她也不敢说全部记住。
李令之眼前一黑,追悔莫及。
“这两本先自己看,有不懂来问,过段时日要出题。”杨学士将破烂与齐整的卷轴分开放,“馆里有意重印一批旧书,需勘校后交予将作雕版,你闲来无事时誊抄便罢,左右外面有人在,不用着急赶。“
遇到老师,最好也最怕遇上殷殷又随和的,会让人发自内心惭愧怠惰是无可饶恕的过错。
李令之松了口气,点点头,心中一动,“哥哥在国子监时如何?”
“希真以为如何?”杨学士反问。
李令之含糊道:“哥哥提起时略有忧愁。”
杨学士捋一把长须,终于表现出符合外貌的高深莫测,“别的不说,郡王的确很上心。”
要夸不夸,要贬不贬,叫人听得糊涂。
李令之动手抄书,总是先细细读过,再展开排在面前做样子,不用过脑,下笔如有神,于是特地放慢速度,显得郑重其事。
半途,她还偷偷瞟一旁桌案。
杨学士面前厚厚一迭纸,简单装册,但并未成书,隔开几页字迹就有不同。他聚精会神,逐字研读,不时落笔圈涂,朱笔与墨色间杂,偶尔有大段需要修改。
从一页辨出“徽柔懿恭,怀保小民”几句,李令之想起来是无逸篇,顿觉头疼。难怪短短一行,要斟酌附带不少注解,不注谁看得明白,幸好学士没拿书给她做课本。
也因此,她从记忆的角落挖出了杨学士身上的兼职——官学五经重新考订的总领之一。
另一位总领也熟悉,就是靖王,近年都不在京城,上回淮南王府收到家信,说是追忆往昔,在遥远的沙洲乐不思蜀。
看的出来,活儿全是杨学士领人在干。
李令之心生同情,只能祈祷靖王和杨学士的交情能撑过他做那么久的甩手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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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长辈助攻+1
眼镜坏了,叶黄素吃完,生产力为0了简直……
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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