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加起来五个指印,正合手形,当值官懒的课够可以,开门只掰固定的一块。
门下、弘文馆、藏书房,拼起来听着多高深,谁想到会看到个杂乱的仓库?
“怎么能脏成这样?”李令之很是无语。
庶仆因一室不堪入目曝露人前尴尬的要死:“库中专存旧档,除我等洒扫也就前头偶尔来人,往日一般就地点齐再挪到外面用。学士一贯有张桌能做事就行,索性直接留在书库……咳咳,就成了这样。”
读书人钻研学问,不拘小节也是有的,杨学士的随遇而安出乎意料,也未免太随遇而安了!
李令之自问在道观清修也是亲力亲为,不算挑剔——但看这飞灰!看这蛛网!她头皮发麻。
世事不如意,只能靠自己,李令之将叹气的冲动憋了又憋,对庶仆一笑:“去显德殿找刘升,让他派人来稍作打理。”
庶仆巴不得赶紧落跑,立刻就走。
不多会儿,泱泱一列宫人到来,打头的年轻内官容长脸上表情严肃,正是不多久前才与李令之打过照面的东宫执事刘升。
李令之立在阴影中,漫不经心打量柱上雕花,见他来,下巴一点藏书房,道:“去看看。”
一室凄凉,冷宫也没如此残破的,刘升只探个脑袋就缩回来,凉凉眼风刮过招来的弘文馆仆役:“你们当的好差。”
他因家人连坐没入宫,年方弱冠,从小就跟太子,早年只显得机灵,近来越发沉稳,有心为难人时气势十足,虽稍显用力,不够浑然天成,已经足够威慑。
当下诸人各司其职,藏书室展开热火朝天的大扫除。
杨学士不在,李令之并不准备留下吃灰,正好回家偷懒,临走前与刘升道:“天下馆藏破败如此,叫旁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更别提叫正经太傅在这环境里吃灰了。
习以为常的疏漏此时翻出来只能是太子的错处,能避则避的好。
刘升是李慈身边人,天然且铁杆的心腹,最懂太子好他也好的道理,低声称是。
次日,藏书房焕然一新。
四壁重新粉饰,陈旧的木梁上漆痕隐约,显出几分古朴拙雅。两排书架被腾走,窗下留置宽大的矮木榻,席面簇新,软垫厚实,两张一模一样的檀木新桌,靠椅还圈着隐囊,保证写累了往后一歪就有柔软的依靠。
书架被打扫干净,书爱莫能助,李令之穿行其中,随意就能见到破损的绢帛,随手捞一卷,居然还是十分少见的藏本。
学馆书库好东西太多,每年不一定能保证晒过一遍,大多只能像这样放任蠹虫啃噬,着实暴殄天物。
转了一圈,李令之小心捧着几个惨不忍睹程度不相上下的卷轴回到座位。
先看再抄,就当做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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