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映秋,少时家境贫苦,纵然每天饥一顿饱一顿,但还算勉强能度日。
直到那天,有人给她带来一个消息——她娘死了。
她其实都已经有些记不得当时听到消息时的感受了。
只是朦胧的记得那声音好像隔了一层厚重的膜,听着不甚清晰,一个劲嗡鸣着往她耳朵里钻。
葬礼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虚浮的假意沉痛和面下潜藏得不怎么好的幸灾乐祸成为了最后柯映秋对家的记忆。
哦,最后的记忆也随着席上最后一顿饱饭缓缓消去。
再后来她就没有家啦!
她爹迅速改嫁,没带她,那户人家嫌她年纪大了,养不熟要成白眼狼,可她才不过六岁。
村里的房子和土地也被她爹卖了带走,说他寡夫人家,要带点东西,这样进去才不会被欺负。
她一路跌跌撞撞追着她爹跑,最后留给她的不过一小口袋的粗粮和十几个钱。
粗粮真粗啊,啃一口咽下去都喇嗓子,就这样也不是能天天吃,更多的是清得照得出人脸的一小碗汤水。
饿呀,每天肚里都是叮铃桄榔的水声,本来就没有几两肉的脸瘦得吓人。
抱着偷来最后一点的粗粮做成的馍馍费力啃的时候,柯映秋也曾有一瞬想起过她娘爹。
也曾幻想过要是娘还在多好,至少娘在的时候有个不漏雨的房子住啊。
伴着屋角滴下来的水滴声柯映秋扯了扯身上的破布,睡着了。
这村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站在木窗前柯映秋面无表情的想。
一个孤儿,还是一个哪怕营养不良瘦小得过分都还能看出她眉眼不错的孤儿。
这不就是一只放在狼眼前的可怜小羊羔吗?
听见屋里窸窸窣窣的谈论着自己被卖到长风馆能出到什么价时,小小年纪的柯映秋半点没有惊讶。
毕竟在她娘还在的时候也有人跑来给她娘说让把她卖了换几两银子好过日子。
只不过当时有她娘用笤帚舞着打出门去了,现在,她突然真切的感受到原来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不会再有人护着她了……
没有出声去揭穿屋里的人,她一个小孩对上屋里的大人没有半分胜算,只会让她们趁着机会绑了自己。
柯映秋悄声溜到厨房,娴熟的从藏着的缸里翻出粮食,这一次她没有选粗粮,反而挑了她从来没有碰过的细粮。
死死的往身上的袋子里塞,撑得实在装不下了,把穿的破衣服解下来打包,馋了好久的鸡蛋囫囵的塞了几个到米里。
她从来没有动过这些东西,往日拿那些粗粮也不过是因为她们占了她家的土,所以拿一些。
现在她们都打算把自己卖了,那自己拿一些东西当补偿不过分吧?
浓重的夜色中只见柯映秋黝亮的眸子闪光。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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