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他来说,并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他只是好奇,莫歆躲着的到底是谁,更确切地说,是在怕谁。八年前,她像只不知疲惫的候鸟,避开一路的猎枪,时刻在迁徙的路上。
他们母子间的感情,也很复杂。
如果,不是五岁那年的一场事故,也许,他已被遗弃在了那个偏远的山寨里。
她时常盯着自己的脸发呆,有时候带着隐约的笑意,有时候却阴鸷得骇人。矛盾的神情,仿佛自己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那年夏天,她带着他辗转到了G省。她在一所只有八个学生的学校教书,所得是一日叁餐再加一幢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白天,她会把他寄放在一户姓杨的人家,杨家家徒四壁,六个女儿瘦骨嶙峋,却待他如座上宾,几乎掏光家底来招呼他。他不说话,总是坐在墙角,一等就是一天。虽然听不懂杨家夫妻的方言,但隐隐约约知道,应和自己有关,无缘无故、过分殷勤,让五岁的孩子极度不安。
转机发生在一个晚上。
他从里屋醒来,莫歆不在,室内一片黑暗。外屋却传来阵阵磕碰及呜咽声,动静不大,却能感受声音里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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