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晚玉亲自烹起茶来,悠闲自在,“带着人回来是什么意思,你总要说明白。”
“她不常来,带她回来和小辈们见面。”
“只是见见几个孩子,那你们今晚不留下,明天一家人聚一聚也不回来?”
李舒雪呼吸缩紧,陆正衍坐直了身体:“您知道我现在不适合参加人太多的聚会。”
“你不适合,是,连自己的母亲都忘了的人,怎么记得别的亲人。”她勾唇,将鲜亮的茶汤倒入李舒雪面前的茶杯,“舒雪小姐该参加,现在不和亲戚本聊一聊,等过年的时候人更多,更不会轻松。”
李舒雪紧紧捏住双手。
“你和陆正衍一样叫我就好,我不摆那么大的架子。小文高知道,他和我相处得很融洽。”她招招手,李文高走到她跟前,她慈爱地捏着他的肩让他出去玩,等门关上,她惋惜道:“如果你们没有浪费两年时间,我早就能养着他,但是现在也不晚,只是不能更晚了,我不希望再拖下去……”
她说着,转头面对李舒雪:“出于一个做母亲和奶奶的忧心,我必须多嘴问一句。李舒雪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现在的丈夫离婚?”
巨大的压力落到李舒雪心头,她迟疑很久未答,罗晚玉抿一口茶水:“有什么难处请提出来,我从前给过那个年轻人五十万,如果他仅仅是要钱,正衍不愿意受敲诈,那么我愿意出这笔钱。”
“我很久没见过钟敛了……”
罗晚玉挑眉,“你还希望和他继续?”
“不是!”李舒雪搓着手腕,诧异地看一眼陆正衍,“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五十万……我不知道他是找您要的。”
“呵呵,是我给的。不过那些旧事就不必再深说下去,我了解你的心意,够了。”
一声不吭的陆正衍捏着茶杯,目光稍显锋芒,对着自己的母亲:“现在还不是小舒见家里人的时候,等我替她了解一遍,再带着她见,过年还是什么时候,还没有定下来。至于她离婚的事,不过是法律上的手续,不需要着急。”
罗晚玉一路无奈的样子,摇着头,“我问的是舒雪小姐,不是你,什么都按照你说的来,八年,两年……像什么样子。”
陆正衍面色片刻阴沉,手掌搭在李舒雪握紧的双手之上:“我比母亲更了解她,她明天不想见人。”
“了解她,你也不是她。”罗晚玉锲而不舍向李舒雪投去询问的目光,这次她没有失望,李舒雪艰难地摆头看看两人,最终答应。
“小高在这里高兴,我在这儿陪陪他……”她心跳加快,因为自己半真半假的谎言。
陆正衍握住她的手,莫名心头猛颤,想问什么,逻辑却突然拐进了死胡同,觉得自己的想法显得太急躁太自信,竟然问不出口。
陆望舒来得正是时候,冲淡了怪异的气氛。陆正衍只能侧身看着李舒雪抱着他们的女儿温柔地笑,再难寻觅她脸上方才一闪而过的可疑神色。
李舒雪留下了,她抱着陆望舒去走廊上坐,和李文高说话,像是刻意避免他的问询,怎么都不给他接近的机会。午饭时也不例外,她给陆望舒喂饭,和罗晚玉一来一回说着话,就是不看他。
好不容易等到陆望舒饭后困了被送回床上,李文高也被安排去睡午觉,他终于在二楼的走廊上拥有单独的她。他忍耐着,等李舒雪进了他的房间,他就急不可耐地靠近她,质疑她:“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我的家人。”
李舒雪推推他的胸口,坐到床上去:“夫人对小高很好,我不能不答应她的邀请。”
“这么久了,你该想到不少借口。”
“什么借口……”李舒雪把鞋脱掉,“我能睡一会儿吗……?”
“你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我困了……”她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被窝里,背过身去抱住被子躬身闭上了眼睛。陆正衍静静望了一会儿她倔强的紧闭的唇,默默脱了外套,绕到另一边上去从正面拥住她,李舒雪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睡着了。
“不能睡太久,我叫你。”他低语。
等了一会儿,从他胸口传来一声闷闷的“嗯”声,陆正衍眉间的肌肉瞬间松懈了,思绪逐渐清晰。
那不是他的自傲,因为根本就没有别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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