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生身边的于林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张纸,惊讶的说:“自然是白票了!”
“红票。”
堂倌惊了一下,又笑着唱了一声:“唐少爷,房契,红票一张!”这话一出,当下全场哗然。就为了和这女人过一夜就能送个房契?这唐俊生不是白家的女婿吗?这么做那白家不把他剐层皮?
于林向他挑了挑眉,耸耸他道:“你疯了啊?都没做人家就送房契了?你家老白要怎么教训你?”
于林是不细知唐白二人的事,但另一边的王绍清倒是知道一二,站在粤军立场的他自然愿意看到唐俊生和江从芝亲近,将口中酒水咽下,咂巴了一下嘴说:“房契而已啦!况且唐主管在司里已是肱骨,哪是他白家想动就动的了?”
唐俊生看着王绍清醉意里的笑,想着早上刚得的消息,白兆东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找他麻烦?唐俊生浅浅笑笑:“这房契本就是她的,之前那纤人收受了钱财跑了,我只不过是费了些功夫将它找了回来。”
于林啧啧两声叹道:“痴儿,若是她不选你当如何?”
唐俊生垂眼看着手中的酒杯:“那也罢,下次我再来。”
于林摇摇头不赞同地说:“春满阁如今本就在捧她,你这边倒是给足了她面子,但也是在驳白玉的面子,她能饶你?”
王绍清见于林一口一个白家,有点不乐得听。听唐俊生说这于林是留洋回来的人,怎么丝毫新派思想都没有?王绍清招来堂倌又要了些酒打了圆场。唐俊生也没打算解释,敷衍应付了一声便作罢。自从上次他与白玉吵了一架,她就搬去了何嘉韵那里住,她一走,没两天唐文山也走了,倒是给他留了不少清净。作者微博@大马士革羊
此时堂倌正唱着各个客人递的彩头,许多因为是最后一个,江从芝的彩头数量显得尤为多。
陈由诗朝堂倌招招手,从怀里掏出钱包,一张一张地放在那盘子上。
那堂倌是个新来没多久的,之前听闻堂子里的芝姐儿虽然接的客不多,但客人都大方的很。听闻是听闻,如今见了才是令人瞠目,前有那唐少爷递了房契,后又有这位洋先生直接拿法币。堂倌数着一张又一张,一共是五百零二圆,有些口干舌燥地问道:“是白票还是红票?”
“红票。”陈由诗扯了盘子一旁的小红带子放在他给的法币上。
“伯曼先生,五百零二圆法币,红票一张。”堂倌专门清了清嗓子才唱出声。五百?五百圆够买好几个讨人了!就是今天刚做完红媒的玲姐儿,梳笼这天才花了她客人一百多圆。
陈由诗本来没想给许多的,但是他听到了唐俊生给的竟是红票的房契,他又怎能被他比了下去?五百零二是他身上所有的现金了,只希望他那房契别比他的贵就好。
听见唱票的人都被惊了魂,以前听说过某大元帅出入堂子书寓要花个上千圆的,那会儿只当是耸人听闻,今日算是真切见识到。一众倌人们在门后听得也都清楚,江从芝心里乱了一下,带着一些惊喜和惶恐。没有想到唐俊生会送上房契,更没有想到陈由诗直接递了五百圆。
堂倌们绕到门后,把各个盘子分到对应的倌人手中。除了陈唐二人和李知音安排的托儿,她竟还收到了另外两人的彩头,一个是作白票的一枚玉佩,一个是作红票的金镶玉扳指。江从芝讶然问堂倌道:“这是哪两位先生递的?”
“递白票的是赵金华老板的朋友孟赢轩,递红票的好像姓段,倒是不知什么来历。”堂倌想了想说。
赵老板?江从芝挑挑眉,这赵金华不是才将香明带了回去,左右不过几日,又出来放浪了?也不知香明如今过的好不好。
“芝姐儿,留哪个呀?”堂倌歪了歪头,有点催促的意思。
按理来说倌人都喜欢将实物留在外面的,因为也只有这样不会被堂子里分走,若是收的现金,其中四成归姆妈,一成要拿出来给娘姨龟公赏,倌人自己只能拿得五成。江从芝看着盘中那份在静安寺的房契,想起那日阴雨绵绵,沉默片刻抬了抬下巴说道:“法币吧。” 先不说那房契价值不比法币高,李知音这几日为她忙前忙后,要是不把那法币留在外面分给她,免不得在她心里骂自己过河拆桥。
堂倌喜滋滋一笑,对她又客气几分:“我这就去告诉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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