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江闻言手就摸过去,方意浓已经清醒过来,抬手按住他,“不要了……快结婚了不能偷吃。”
叁个字说得可怜又勾人,被她柔若无骨的手按着只会更有反应,贺寒江忍不住埋到她发间深深呼吸两口幽香,含糊地发出一声嗤笑:“看不出你还挺为我着想。”
“什么为你着想?”
空气安静了两叁秒,贺寒江动作停住。在几乎凝固的气氛里,方意浓微微退开一点,与他黑沉沉的眼睛对视,忍着笑说,“你在想什么,是我快要结婚了。”
前几天明明已经见过,今天怎么又约见面,难道是想她了,可是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叶葶又期待又纳闷,等到贺寒江出去接电话,终于忍不住冲叶峥小声抱怨:“爸,寒江他今天都不看我。”
旁边秘书不敢抬头装没听到,叶峥眼皮一掀看看她,视线又落回文件上,“人家今天原本就不是为你来的……你看看,这改动是什么意思。”
叶葶被冷待,闷闷不乐地撅了下嘴,站起身,“那我去洗个手……”
走廊尽头有个小窗子,贺寒江径直走过去接电话,“姥爷。”
手机里传来老人欣慰的嗓音,尚带一分病气,精神头倒是很足:“你要娶叶家那个小姑娘了?能让你动心,想必不会错,可得好好对人家。”
贺寒江皱了下眉,伸手过去把窗推开一点,随口嗯了一声。唐昌年还能不懂他的脾性,闻言进一步问,“那什么时候带着她给我看看,我都学会怎么打视频了。”
“……”
脑海中闪过叶葶的面孔,贺寒江根本没法想象那个场景,干脆沉默以对。唐昌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你不喜欢那姑娘?这又是何必!”
窗子上凝着寒霜,打开的缝隙里透出下方的街景,寒冷的夜里依旧车水马龙,灯影闪烁成片。贺寒江揉了下眉心,终于头疼地应声,“不至于。您别操心这些,我心里有数。”
“我没法不操心,”外孙态度如此纹丝不动,唐昌年气得拿起拐杖咚咚敲地,“你告诉我,之前那件事上叶家是帮了多少?!”
“不多也不少。”贺寒江从小被拐杖揍惯了,听见声音神色都没变一下,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就是因为不多不少,我才这么还。”
“你就这么还?拿自个儿的婚事还?你不喜欢人家,这婚我就不同意你结!”
老人又气又急,一下子提高声量,贺寒江再也压不住那点心烦意乱,一时脱口而出:“那不结了。”
话说出口之后他自己都怔了怔,电话那头唐昌年也傻眼了,他的小外孙从来都是一块犟石头,今天怎么转性了,欣喜又有些疑惑:“……你,你肯听我话啦?”
“……不是。”贺寒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姥爷,我出来透气的,该回席上了。”
“好,好。”老人讲话也讲得倦了,“总之你答应我,再考虑考虑……不是为我老头子,是为了你自己。”
为了他自己,可是又有什么必要,贺寒江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没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脑海里出现一双眼,烟熏妆勾勒得猫儿一般,带着了然的媚意冲他笑——他清楚地知道,方才那句话并不是全然出于冲动,还因为他心中有个不愿承认的想法。
他想要的就是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知情识趣,漂亮的面具底下有更多旁人难及的丰富韵致,一次次反复搓磨他的躁动与欲求。征服与被征服,胜负尚未可知,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跑,每每想到血液深处都会焦渴起来。
今天来叶家这一趟贺寒江当然也有考虑,他带来一份更友好的合同,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用这份让利弥补婚事取消的人情。谁想到会有老爷子的这个电话,他打定主意后按熄手机,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才察觉到不对,抬起头来。
不知道听到多少,叶葶站在不远处,脸上五颜六色十分精彩,许久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意:“……寒江,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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