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很大,是真的生气了,太阳穴旁的青筋在皮肤下隐隐跳动,嘴角微抖,牙齿紧咬在下嘴唇上,手指微微卷曲着。
两个人面对面望着,空间一时沉寂。
谢飞飞偏了偏头,手指慢慢松开,摸了把脸,疲倦地说:“我先去睡觉了,晚安。”她快步走进卧室,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
南风微微阖眼,深呼吸一口气,也回了房间。
过了会,她抱着一个枕头出来,去敲谢飞飞的门,敲三下,停了停,再敲三下,停下,再敲三下。而后停下,不再敲。
当初她们决定一起住的时候就约定过,如果一方惹了另一方生气,又不好意思开口道歉,就以这种方式来替代。
里面毫无动静,她叹口气,正打算转身时,谢飞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屋子里没开灯,谢飞飞静静坐地板上,南风在她身边坐下,深秋了,木地板上凉凉的,令她忍不住瑟缩了下,她轻声说:“飞飞,对不起。我今天心情有点乱。”
谢飞飞摇头:“南风,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气的是,你句句都是大实话,句句敲到我心坎,我找不到有力的话来反驳。”她自嘲地牵牵嘴角:“呵呵,你说的很对,在周扬眼里,我就是个备胎,不,连备胎都算不上呢,人家备胎也总有扶正的一天,而我,顶多是自己犯贱,傻傻地贴上去。”
“飞飞……”
“所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南风,我没办法呀,真没办法啊,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从我知道男女有别开始我就喜欢他了,十多年了,我也试过让自己放手,可是我放不了啊。大概我上辈子欠他的吧。”谢飞飞苦笑着,她声音低低的,在寂静的夜色中,令南风的心像是被露水打湿了一般,又湿又潮。
南风默默叹气,周扬之于谢飞飞,注定就是场逃不开的劫难。
他比她大两岁,在她十二岁那年搬到她家对面,做了邻居。十二岁的谢飞飞还是个假小子,成天与邻里间的一帮男孩子玩一块,小区里有一棵百年老槐树,又粗又大,枝繁叶茂,夏天的傍晚,知了躲在上面欢快地叫嚣,扰得在树下石桌上玩纸牌游戏的一群孩子心烦不已,就以剪刀石头布的方式来猜拳,谁输了就爬到树上去赶知了。谢飞飞运气不太好,输了,跑回家拿来晾衣杆做工具,这树她小时候没少爬,轻车熟路很快爬上去,在树杈上用晾衣杆乱捅了半天,知了没赶走,忽然引得下面有人一声惊叫,指着她的屁股大声说,谢飞飞,不得了啦,你屁股流血啦!
那天她穿了条白色七分裤,慢慢浸开的血迹尤为明显。被这么一惊叫,她吓得差点儿就摔下来,这时有个特别镇定的声音响起来,别慌,抱着树干,慢慢下来。这个声音很温柔,像是盛夏田野里吹拂来的一阵清风,将一群嘈杂纷乱的惊呼声隔开,谢飞飞的心被那温柔镇定的声音安抚下来,她跟着那声音的指示,慢慢地、慢慢地,安全着陆。
刚站稳,她迫不及待伸手去摸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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