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从小就认识自然关系好了,池晚,啧啧....自取其辱。”
水流声停止了,两个女生的谈话回音无数次在池晚脑中播放,轻颤的睫毛抬起,一双眼看着隔间大门,默然又垂下眼,她半响才按了冲水。
在流水的声音中池晚心中的毛线滚出了一个不平整的球。
洗手池的水热热的划过池晚手心,像和贺栩的十指相扣的温度。
她可以反驳贺栩没有扔掉她的杯子,她可以反驳是贺栩带她来吃饭,唯独反驳不了贺栩喜不喜欢谁,是不是真的谁送了戒指。
是她自己胆小选择了持续当下,她又反悔了。
池晚盯着自己的手,眼眶红了一圈。
“再洗皮都洗掉了,晚晚。”
男生嗓音染了几分醉意,更散漫张狂,他走了进来,把她的手塞进烘干机。
烘干机的噪音后,池晚轻轻吸鼻子。
“不会掉的。”
贺栩察觉不对劲,走近长臂一拉他把她扳过来,果不其然池晚眼泪汪汪,抿着嘴在掉小泪花,还用手背遮着不让他看。
很有力气的胳膊一把她拢到怀里,池晚在抽泣的后背薄的像振翅的蝉翼脆弱。
头顶声音克竭尽温柔在询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池晚断断续续说不是。
贺栩急的揪心,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列出他所想的,所有会导致池晚哭的问题。
她抓着他的袖子,泪珠划脸颊,无声摇头。
她多希望贺栩能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她一定会点头。
从小到大上哪所学校,去什么补习班,跟谁玩,她是一个连穿什么衣服都被决定好的人。
原生家庭的种种,导致了池晚太内向的性格,她不敢表露自己,以前甚至不敢举手回答问题,还经常被长辈说她木,说她憨。
可池晚想告诉贺栩。
就是这样的池晚,不想失去贺栩。
她主动扣住了贺栩的手,哭到一喘一喘上不来气,终于在他的臂弯里囫囵的说着听不清楚的,——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喜欢我,贺栩。
他俯身近她唇边,努力分辨她哭声里夹杂的模糊的字音,他拍着她的背,“我在听,慢点说。”
贺栩从未有过的焦灼,他竭尽温柔不被池晚听出来。
埋在贺栩的臂弯里,听着贺栩说他在听,说了喜欢的池晚眼睛发酸。
她的声音一直都是小石子,掉进湖里都不会有响声。
即使贺栩听不清,他努力在听她的声音。
贺栩的手背上赫然两个被池晚掐出来的月牙,他全然不在意,用拇指刮掉她脸颊上的泪珠。
“可以再说一遍吗?”
无数被埋在湖底的小石子,贺栩愿意一个一个打捞。
池晚嗓子哑哑的说:“不想告诉你了。”
因为这里是女洗手间。
就算迈过了心理障碍,在女洗手间再和喜欢的人表白,有点怪。
餐厅走廊上,身侧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贺栩看向前方,垂下的手勾着她的尾指和她约定。
“你以后要告诉我。”
一望无际的长廊看不到头,勾住的手指里,池晚拇指对上他的拇指。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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