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不喜反怒,冷冷笑道:“孤能劝她什么,她现在本事大得很,这天下是她当家作主,孤管不动她。”
向来深沉叵测的帝王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实在是快冒出来的怨念,吕总管心里几乎又惊讶又想笑,脸上不敢露出半分,只更殷勤道:“陛下说笑了,娘娘有再大的本事,也是要仰仗陛下,娘娘最敬重陛下,您去陪陪娘娘,娘娘嘴上不说、心里必定高兴。”
“…陛下英明神武,与娘娘计较什么。”吕总管压低声音,劝道:“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娘娘怀着小殿下,实在辛苦,陛下不看娘娘,也得回去瞧瞧小殿下啊。”
“……”帝王沉着脸,过了会儿站起来,冷冷大步往外走。
吕总管眉开眼笑,连忙招呼通知褚毅把外面人轰走,自己带人追上君王。
帝王走到摘星楼,远远就看见高楼边一片新建起的宫室,滚滚浓烟从宫室中心冒出来,许多宫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看见君王仪仗,连忙跪下:“陛下。”
吕总管看着这幕,大惊失色,娘娘这是干嘛,烧皇宫吗?
帝王脸一下沉下来,可怕得像要杀人,他快步走进去,一口巨大的炉鼎立在殿中的院子里,七八个铸造师满脸纠结围着低声商量,不远处几个宫人小心翼翼簇拥着一个素衣裙裳的女子,她拿着一块小巧的浅青色玉牌,对着阳光好奇地照。
帝王快步进来,勃怒的一句“你又发什么疯”还没出口,就看见那块玉牌。
他的声音一下掐住。
阿朝听见脚步声,扭过头,看见君王,一下笑起来:“呀,陛下来了。”
“……”
褚无咎太了解衡明朝,就像衡明朝了解褚无咎一样,所以她一下一下扔着那块玉牌,慢悠悠走到他旁边,举起来给他欣赏,满脸天真的好奇:“陛下,臣妾一直有个疑惑,这玉牌是青色的,怎么叫‘金雀牌’呢?”
褚无咎:“……”
“陛下爱美人,用此牌寻遍天下美人纳入宫中。”阿朝叹一声气:“只可怜了我的太平剑,我那好好的剑,被狠心的陛下断成了碎片,车成了珠…不,牌子,晚节不保,死无全尸。”
褚无咎:“……”
阿朝不知从哪抽出张小手绢,擦拭着眼角,抽噎:“我的剑,我的太平剑,我辈剑修,剑在人在,剑毁人……”
“好了!”帝王忍耐地打断她:“你想干什么!”
阿朝斜着眼瞧他:“陛下看起来一点都不情愿。”
帝王冷冰冰盯着她,阿朝撇嘴,指着那些铸器师说:“我要把我的剑铸回来,我已经叫人去各州把这些牌子都收回来,但他们说这剑当年铸成牌子有各种损耗,即使如今都收回来,也还不足以融铸回原样,太平剑灵太高傲,也不肯受用寻常的材料,非得用陨铁那样的至宝,铸成一把新剑。”
帝王听得额角青筋直跳,旁边的吕总管心里也打起了鼓。
娘娘公然擅自去各州收牌子就算了,还要陨铁。
陨铁是天外星辰坠落化成的材料,无坚不摧,可容纳天地至烈至暴的力量,极为稀罕,历来只有最有底蕴的名门世宗的镇山大阵才配以此物铸造,上一次公然大规模收集陨铁,就是帝王建造骨窟地宫,几乎收集尽了三界所有的陨铁,现在娘娘张口就要陨铁,已经不能说是虎口夺食,根本是从帝王肚子里把东西往外掏。
帝王隐忍了好一会儿,冷冷说:“你要多少?”
阿朝眼神飘忽吹起小口哨:“那就要看你有多少了…”
帝王勃然震怒:“衡明朝!”
阿朝把手放在肚子上。
“……”帝王低吼:“别给孤来这套!”
阿朝凝望着他,眼眶慢慢红了。
帝王:“……”
帝王:“……………”
吕总管连忙哎呦哎呦:“娘娘,可不能哭啊,母亲难过小殿下也会跟着哭啊…”
帝王:“———”
阿朝又捏起小手绢,咦呜咦呜要擦起眼角,君王烦得想把她大卸八块,气得手都哆嗦,他背起手踱步,低吼她:“别哭了!吕忠!给她去拿!”
吕总管为难:“陛下,陨铁宫里没剩多少,剩下零散都在各地行宫里。”
阿朝:“咦呜咦呜——”
“那就去行宫给她拿!”帝王暴怒,吼她:“闭嘴,你再哭什么都别想要!”
吕总管本还想问要拿多少,但看这样子就闭上嘴,行了,这是全拿来吧,要还不够铸回娘娘那把剑,看这架势还得大动干戈满天下收缴一通。
吕总管欠了欠身出去吩咐人,阿朝这才收了汪汪眼泪,霎时变了张脸,柔情小意贴向君王:“陛下~陛下待我真好~”
帝王厌弃说:“滚开。”
阿朝才不听他的屁话,娇滴滴抱住他手臂,脑袋侧过来枕在他肩膀:“还得是陛下,臣妾这细胳膊细腿,能做什么事呢,还是得仰仗陛下,陛下可要疼臣妾,臣妾和宝宝都要仰赖陛下呢。”
“……”
还是那句话,好听的屁话也是真好听,美人娇声软语往君王耳朵里钻,吹得是个妖风阵阵稀里哗啦,君王垮着个寒逼脸,但始终没有推开她。
他冷冷说:“让开,攀攀缠缠像什么样子。”
“不嘛,就攀,就攀。”阿朝小鸟依人脑袋枕在君王肩头,边余光瞟着他脸色,拉长了声音软绵绵:“陛下~”
“……”
帝王冰凉剜她一眼,阿朝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帝王一下皱起眉,掐着她的脸,看见周围不知多少宫人铸器师,脸色更沉,含怒道:“你还知不知羞。”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