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品不出傅兰萧的意图,
“我不知道你和阮家娘子发生了什么,但你不应该先去寻她吗?”
何必在这里,折磨她呢……
“阮婉莹……”他的表情就是她忽然提起了一个很遥远的人,强行把那人从他的记忆深处拉出来一般,“提她做甚?”
“当然要提!今日本??该是你和她的新婚之夜,她虽然还未过门,但三礼六聘不是假的,况你们还去求过姻缘,有菩萨的见证!你现在来弄我,又算什么!”
她努力将话题往阮婉莹身上赶,她并不是疼惜这个女子,而是觉得他们一样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夹在他们中间,只会窒息。
“我没有求过,”傅兰萧漆黑的双眸,宛若化不开的墨,紧紧盯着少女的面颊,没有放过她的任何表情,“我说过我不信那些。”
他不信通过向虚无缥缈的形与象祈求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可你……”
终究还是去了呀。
罢了,黛争不想跟他去争这些有的没的,无根无果,只会徒增烦恼。
她心中一阵烦闷,根本想不出新的借口拖延,却听他说:“我与阮家各取所需,无论如何,现下是他们先悔,他们不仅仅是愚弄的我,更是愚弄了父皇,他们应该比我更着急。”
黛争忍不住嘲讽他,“你是在跟我解释吗?”
傅兰萧看着他,眼色极淡,眉头越蹙越紧,“你说什么?”
趁他恍惚的一刻,她扭动着身子,用力将重心往桌案处靠,椅背撞到桌案,整个桌面上的东西顺势而落。
傅兰萧眼疾手快地捉住灯柄,才没让烛火落在地上。
当她看到文书上隐约的“退”字,她忽的愣住。
这约莫是一件退婚文书,她擅长舞文弄墨,根据污渍浓厚和薄尘堆积的时间,隐约能算出个草拟时间。
可最终这封文书还是留在了书房中,并未送出。
黛争心底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中翻涌出来。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阮婉莹找来刺客刺杀她失败之后,彻底对傅兰萧失望,对婚姻充满幻想的女子选择了不顾家族利益逃婚。
而傅兰萧是想过在那件事发生之后退婚,可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
他选择了一个可以让他握住主动权的方法,让阮婉莹逃婚。
甚至,或许他是知道阮婉莹是藏在东明宫,根本没管呢。
他来东明宫,无非是走个过场,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进展顺利。
那么岂不是知道了她对他撒谎,所以现在这么对她。
无论如何,最吃亏的只有阮家,圣上自然会惩罚他们,最严重的会剥夺他们手握的兵权,可是这份权利会归到谁,就没那么确定了。
或许是太子,或许是傅兰萧,又或许是金茹,也可能是其他人……
他用一种比较危险的方式想把阮家手中的权利抓到自己手中。
他饶了这么大一个弯去赌他本来可如囊中取物的东西,黛争不可能再装傻,他不是为的她。
因为阮婉莹做的过了火,所以他动了怒。
她也就是深知他因何,有唏嘘,有荒唐,同时又有可悲。但并无半分感动。
她只感受到了惶恐不安,他的心思实在太深,太复杂。
如果是真的,他那些誓言,还能作数吗?
她不确定,也不可能直白地问他。
唯有试探。
她因为吃过的亏,她明白,爱与喜欢皆是软肋。
黛争不知道他这块软肋可以伤他到什么程度。
她只需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彻底离开他。
“傅兰萧,你帮我松开好不好,我绝对不动,只是穿个耳,我什么都能忍的。”黛争放轻了声音,声音清脆又可怜,若是平常人,定会心软,可傅兰萧不会,他是个十足的混蛋,他听着黛争这么说,只淡淡一笑,不知是不是冰鉴的原因,让他周身都泛着骇人的冷意。
“我不信你。”
他重新用火烤了银针,手指抚摸过黛争的眉眼,享受着她自皮下因恐惧引起的每一分寸的颤动,那是他带给她的。
“放心,一定会很痛的。”
黛争反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感受到银针刺破血肉的疼痛,除此之外,她还能感受到血珠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润湿了自己衣袍。
一瞬间的刺伤被他延绵了很久,才用一根透明的蜡棒堵住。
黛争双眼垂泪,愤恨地瞪着他,而他却笑得十分满足,捧着脸去亲她的眼泪,似乎是正对待着什么珍宝似的。
他细细地舔吻,一面问她:“是不是很疼?那你有没有记住?黛争,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若你背叛我,有千百倍的疼痛等着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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