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你左边的地上看。」
陆小萄用自己略有些近视的视力努力左边地上看去,在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以后,她心中一凉。
那是一个倒翻在地的试剂瓶。
透明的液体如蛇般从瓶中吐信而出,蜿蜒潺潺,缓慢却又明确地朝着陆小萄扑来。
陆小萄被绑住的位置,正是整个教室地势最低的地方。
很快,溢满整个教室的气味已经替陆小萄说出了这个液体的名字——
硫酸。
陆小萄不知道她们几个到底什么时候倒翻的这罐硫酸。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的手被绑得严实,完全站不起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透明可怖的蛇朝她徐徐爬来。
陆小萄疯狂地扭动身子,双手剧烈挣扎,眼角被逼出了泪。
双眼通红。
救救我。
「按照这个速度,你还有最多5分钟。」
求求你,救救我。
「你昨天想问我,寄生在你身上到底想做什么。」
陆小萄愣了一下。
「我想了一下,觉得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纵然只是脑海中单纯的一行字,陆小萄也仿佛捕捉到对方在说这个话时,矜贵高傲的神态。
她短暂地从对硫酸的恐惧绝望摆脱,虔诚期待对方的话可以将自己脱离面前的苦海。
「我觉得你的思维很有趣,所以想把你养起来。」
陆小萄像是没听懂似的,呆愣住。
「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把你带走。」
她彻底忘记了硫酸,呼吸开始颤抖: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控制你去死?」
她默认。
「因为杀死宿主在我们的规定里,是不被允许的。」
陆小萄突然理解了它从一开始的所有行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对方沉默。
这是它在这个问题上第三次沉默。
世间万物都仿佛随着这沉默陷入石沉大海的窒息。
极度颤抖后激发的生理恶心令她差点呕吐,她这才被嘴上牢牢贴住的胶布拽回现实。
一片战栗中,她反而平静下来,开始麻木地思考。
她想到硫酸浸润她身体的时候会不会疼。
想到接触腐蚀的时候会放热,而她最怕热。夏天的陆小萄,少待一秒空调房都会跳脚。
还想到以后留疤,不能穿漂亮的小裙子了怎么办。
她甚至能想象爸爸妈妈要是看见自己被烧伤的样子,会有多难过。
万一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在这里,她会死吗?
但这一切,都没有脑海中这个连姓名她都还不知道的神秘力量短短几行字来得可怖。
陆小萄停止了思考,绝望地闭上眼。
侧头再睁眼时,她看见窗外墙边,浓密的紫藤花如瀑布般开满了枝头。
曾经那么绚烂轻快的紫色此刻却显得异常可怖,它们像扑天的紫色蚊蝇般密密麻麻纠缠其中。
将初春午后的暖阳,统统遮蔽。
陆小萄双眼有些失神,但她的理智并没有乱。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依旧美丽的紫藤花。
就算被硫酸烧到,最多也只是局部的。
爸爸妈妈有钱,可以支持自己去做整形手术。
哪怕不能穿漂亮的小裙子,她陆小萄穿裤子也好看。
而你这个臭东西,我就是跟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
「你果然有意思。」
在这几个字中,陆小萄真真切切感受到对方的嗤笑。
她突然意识到,过去她感知到的他的情绪和神态,并不是来自她的脑补,而是对方的真实反应。
「很不错,你也了解一点我了。」
他睥睨苍生般轻笑。
「作为奖励,我要控制你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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