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情同道:「是在叫你们。」
男人们七嘴八舌:「甚么事?」
「有美工刀么?」
八个工人翻口袋,有个男人从口袋里翻出美工刀,将刀由地面滑过去。
郑情同弯腰:「谢谢。」
她用美工刀将箱子的胶带解开,空气炸锅在箱子内不便拿,以三只手拿出,郑情同站在一旁用手固定箱子,左不过用双手抽出炸锅。
「三,二,一……」郑情同道。
炸锅抽出来了,是个圆的,棕红色,郑情同的应援色。
「想吃甚么?」左不过问。
郑情同道:「有一些想吃薯条。」
「炸。」
「还有一些想吃虾片。」
「嗯。」
「炸猪柳。」
左不过未再回应。
「炸茄盒,炸鸡柳,炸蘑菇,炸鸡锁骨……」郑情同不断地说,数量愈来愈多,热量愈来愈高。
左不过道:「它是炸锅,并非魔法。」她分出只手,以拳抵在郑情同的肚腹,「吃了如旧会胖。」
隔着层衣物,摸到筋肉,郑情同的肚腹很瘦,并非在收,只是单纯未挂住肉,以手去触,隔着衣物仿若能触到底下的线条。
手抵过去了,她怕痒,美貌的眉毛一垂,用手挡着肚子。
「我的宏图大业消失了。」
做明星用餐需适量,适量的标准是二餐用生菜,午间一餐饭。
郑情同为上镜,已经很久未用主食,讲乔迁新家要用好的,每次只是用一些便饱。
家内彻底完工,她又讲了:「搬迁完毕,吃些好的。」
左不过为她炸了她中意的。
鸡胸切片变作柳,茄盒用手亲身包,一切过程少油,只在进炸锅时滴几滴,郑情同吃了未有几口,便对着垃圾桶吐出。
「太油了。」她对着垃圾桶,「有些不习惯……」
一只手顺着腰攀上脊背:「慢些吐。」
郑情同曲着背,其后是一串脊梁,脊梁每节凸起,连成一段一段:「我吐不出来。」
左不过将炸物倒进垃圾桶:「还炸么?」
「不炸了。」
「还吃么?」
郑情同摇摇首:「不吃了。」
于是收拾碗筷,郑情同洗锅左不过刷碗,似乎普通家庭的夫妻,只是洗锅途中她的手肘不当心碰摔了碗,郑情同心一惊,看向左不过。
左不过将碗拿开。
「把锅放下。」她道,「到一旁去,当心扎脚。」
郑情同放下锅,走远了些。
碗的残骸仍在,左不过持续洗碗,一只手掌住盘子,五根手指曲着,似位家庭主妇,只是缺了枚戒指。
郑情同忽地有种冲动:「左不过。」
左不过洗碗的手停了。
「我打算给你买一个……」
左不过正在洗手。
郑情同同她一齐洗手:「买一个甚么来着?」
「衣服?」左不过问。
「我忘记了。」
郑情同未忘,她是要送戒指,已经在百度做好功课。
右手无名指套圈,意味感情热切;左手无名指套圈,意味已经订婚。
她认为感情热切,足够买戒指,见了见淘宝,见了见京东,最终认定金店,全副武装去又全副武装回。
去金店太招摇,会登上新闻头条,最终是找到传单电话咨询,咨询好在网店购买。
一枚细金戒精心挑选,由天津运到北京,郑情同拿到快递,细心地在拆,她认定左不过,预备与她在一起,初次谈感情,尚不太熟悉,只是认定。
哪怕「控制欲强」,哪怕「不知底细」,但是已经睡过,传统的郑情同并非情薄的类型,情愿负责,不愿再找其他人,哪怕是「余绕梁」。
她有些感情的余绕梁。
她算是正途的余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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