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步路让他走得举步维艰。
云昭惜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显然是不可能轻易罢手的,被清诺制住一只手就伸出另一只手,完全不顾自己会不会摔到地上。
或许是潜意识里就知道他不会让自己掉到地上。
清诺拿她毫无办法,只能轻声哄着她:“姐姐,你不是想躺床上吗,我们先去床上好不好?”
云昭惜用她为数不多还思考着的脑细胞想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幸好在她缓慢思考的时候清诺已经快速走到了床边,此刻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
他欲起身到卫生间拿毛巾,却不防她不知何时又揽着他脖子的双臂和交叉在他腰间的腿一同收紧。
还未挺直的身体顺着力道又倒了回去。
清诺双手撑在云昭惜脸旁,免得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到她。
她此刻睁着一双水润晶亮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清诺看得好笑,诱哄似的问道:“姐姐在看什么?”
云昭惜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伸手拍了下他脑袋,口齿不清道:“你、你别动。”
清诺知道这是醉鬼发言,但还是撑着手一动未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云昭惜看着看着,泪水毫无征兆地顺着脸颊滑下,口中喃喃道:“对不起……”
清诺一下慌了神,单腿跪在床上,手足无措地伸出手想去擦拭从她眼中源源不断冒出的泪水。
他的声音温柔得似乎能掐出水:“姐姐,怎么了?”
云昭惜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眼泪还在一个劲地往外冒,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平静地哭着。
不一会儿清诺的手上便沾满了她的泪水,他没办法,只能又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起,边轻拍着她的背边走到床头拿卫生纸。
就在他指尖碰到纸的那一刹那,一句破碎的、略带哽咽的话从他耳边传来。
“乐安,呜……对不起……”
从知道清诺是她弟弟起她便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晚过后她仔仔细细地将那份资料看了一遍,知道他这十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本来她就一直心存愧疚,看到他这些年过得那么辛苦,甚至还被卖到这里来做人体实验,心疼和愧疚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都是她的错,如果那天她没有拉着他去取蛋糕,如果她能反应快点不让他推开她,他或许还能在父亲的照顾下过上简单快乐的生活,如同她给他取的名字一般。
所以她不敢面对他,只能将自己泡在实验室,却又不愿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每次跟他一起吃早餐时她都在艰难地装作若无其事。
直到此刻喝醉了才暴露出被她深深掩藏的情绪。
眼泪顺着下巴洇湿他肩膀处的布料,那温热湿润的泪仿佛滴在了他心上,烫得他心脏一痛。
他指尖蜷缩了一下,垂眸扯出几张纸,将云昭惜温柔地放到床上,替她擦拭着泪痕。
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就算听进去明早起来也可能还是会忘,但他还是耐心地回应着。
“姐姐,你从没有对不起我。”他用指尖温柔地抚摸着她泛红的眼眶,接着说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看着她逐渐止住的泪水,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
清诺虔诚地俯下身吻上了那张梦寐以求的红唇,不带一丝情欲。
“我是因姐姐而存在的,姐姐不必因我产生任何愧疚。”
如向神明祷告般,他如此说道。
恢复记忆以来他从没有对她产生过怨恨的情绪,甚至回忆这十年间的过往时不止一次地庆幸当时被抓走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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