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一天,七扇洗完澡看着自己的肚子,觉得好像有点鼓,她随手扯了布巾裹住自己,噔噔噔跑到内室,见到相厌,拉了他的手过来,“你摸!”
相厌上下摸了摸,“嗯,感觉更精神了。”
“是吧!长大了!”七扇喜道。
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多久,晚间七扇从睡梦中痛醒,下面湿漉漉,她摸了一手湿,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相厌今晚携妖君出动打击落哲新立的光柱,不在她身边。
她忍着痛起身推门,想喊人却喊不出声,山灵随他们的主出动,都不在。
倒是陆岐缠着真红跟来了,她虽喊得有气无力,但陆岐真红就在隔壁小楼,听到声响陆岐便下了楼。
见她面色苍白,陆岐赶紧把人扶回屋里,陆家世代行医,陆岐也精通岐黄之术,但七扇怀的妖胎,他有些把不准,不过当下由不得他多想,得立刻做处理。
掀开七扇的裙摆,下面流出些透明粘液,瞧着像是滑胎了,但出的却不是血。
他以滑胎去处理,施了针,随后立刻开了保胎药去煎。
七扇小腹坠痛得厉害,好像有什么在往下拉扯,她不知是要生了还是流产了,疼得通体发寒。
后来吃了陆岐端来的药,昏昏沉沉地睡了,等她再次睁眼,相厌已经在她身边。
七扇下意识摸自己的肚子,平坦了许多,一下慌了神,惊坐起,“孩子呢!”
相厌把七扇压下躺好,“孩子没事。”
“你骗我!肚子小了!”七扇高声道。
相厌只得道出实情:“滑了几个胎,别担心,还有两个在的。”
七扇瞪大的眼里泪光隐现,“有四个宝宝……死了吗……”
“嗯,”相厌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抚:“滑了也好,太多了你母体受不住,都不见长,如今剩两个,说不定还长得好些。”
七扇把被子拉到下巴,眨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里,“我也没做什么,怎么就没了?”
“迟早的事,不怪你。”相厌指背拂过她的泪痕。
七扇转眸望他,他往日清澈的眼里布满血丝,她柔声问道:“很痛吧?”
相厌摇摇头,“尚可忍受。”
门扉被扣响,相厌眼眸轻移,“楼有酥来看你了。”
他挥袖,门扇自开,有脚步声向内室走来。
人影转过屏风,七扇瞧见楼有酥,他面上依然端得温雅,只眉宇间略带疲态,七扇时不时能看到他与相厌商议要事,但相厌喜吃飞醋,她与楼有酥接触得不多,这次应是听说她滑胎了才来探望。
七扇拱到被子里擦干眼泪,待他走到床前,她冒出脑袋朝他露出个笑。
楼有酥也对她笑了下,问候道:“还好吗?”
“如你所见,还行。”
见楼有酥抬眼望来,她连忙语调轻松地拉开话题:“怎么?今天烈香不缠你啦?”
楼有酥额角一抽,见七扇促狭地盯着他,佯作轻松道:“今日用阵把她困在屋里了。”
七扇笑起,“那你回去得好好哄哄她。”
楼有酥面有得色,“她对我一往情深,不需要哄。”
“啧,”七扇皱着鼻子乜他一眼,“瞧把你能的!”
楼有酥挑眉不语。
七扇拉着相厌的胳膊坐起来,相厌顺手她背后垫个靠枕,她对楼有酥道:“前两天听说你率北海鲛妖前往中洲,走的水路。”
楼有酥疑惑地看她,“嗯,怎么?”
七扇笑得像只猫:“山灵说,你们鲛妖族人浩浩荡荡游在水里,到了中洲还没上岸,就被围观了,然后也不用打仗了,幻族的女王对你惊鸿一瞥,决定结两姓之好了。”她点头赞赏:“不愧是有酥君,不战而屈人之兵,还顺带拐个女王。”
楼有酥瞬间尬住,“这……”顿了顿,小声嘀咕道:“怎么这种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
七扇有心打趣楼有酥,把楼有酥噎得面红耳赤,最后他实在无法,寻了个由头脚底抹油,等溜出房门才回过神,摇头笑叹。
来时忧心忡忡,硬是被她侃得忘了来意。
瞧她还有心情打趣他,倒也挺好。
楼有酥溜了,七扇笑倒在相厌怀里,毫不留情地拆穿楼有酥,“有酥君平日里端得儒雅,都是假的!”
相厌拍拍她的脑袋,“娘子不要太忧心。”
七扇背过身去,默了好久,幽幽叹息:“我才不忧心……”
按理说入秋这么久早该凉爽了,这天竟越来越热。
七扇摸着相厌在她身边凝结成的冰屏,“相厌,这天儿不正常啊。”
“嗯,南部起了好些山火。”他递给她一碗冰镇的糖水。
七扇习惯性地摸了摸小腹,自上次滑胎后,她的肚子肉眼可见地见大了,相厌预料得不错,只剩这两个的话倒还见长。
“今天早上想出门走走,阳光晒在皮肤上真灼人。”七扇皱着眉,叹息道:“落哲的光柱立起这么久,这天地……当真一点不肯妥协?”
七扇慢慢舀了勺糖水吃,“北海的雷暴,南部的山火,还有呢?还有那些你没说给我听的?”
相厌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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