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只能唯唯诺诺,被周母拉着出了门。
夏至刚过,夜晚残余了些暑气,微风一吹倒也并不燥热。
“阿姨,其实我对您的公司没有兴趣……”杨岚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
“我知道,你想做科学家,真是孩子气的梦想。”周母蛮不在意地笑笑,“谁没做过这种梦呢?”
“哪怕只在物理领域贡献自己微小的力量也是好的……”杨岚一早便知周母出身不凡,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底气。
“我小时候第一个愿望是做医生,后来想做medical scientist,但是和国内不同,美国的医学院门槛很高。所以我一直非常非常努力,最终如愿读了哈佛和MIT联合的MD-PhD项目。”周母踏着石子路走得缓慢,眼神非常平静地望向前方,“第一年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充实、满足、斗志昂扬,直到我被业界知名的学术泰斗性骚扰,我开始怀疑象牙塔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纯粹。”
杨岚诧异地回头看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对于大部分领域而言,科研最重要的是经费。和国内不同,西方国家资本介入科研非常常见。可投资人又不可能大公无私地把钱放在一项ROI低的长期项目中,这就造成了医学领域的很多研究本就是利益导向的,投资人想要什么样的实验数据结果,研究就朝着哪个方向进行,哪怕是烟、酒、糖、汽水这些对人体的健康有害的东西,你依旧会看到一些研究证明其危害影响不大。”周母边走边继续道,“你才刚读大二,我想你以后会渐渐发现,你们所谓的做科研,最终会被简单量化为发了多少paper,拉了多少项目,归根结底仍旧是庸俗而功利的,和你小时候想象的物理学家肯定不同。你要说可以避开这些,纯粹为了科研理想、不求回报地做研究的人存不存在,当然存在,但那都是顶尖天才才配拥有的人生,你应该清楚,自己到不了那个水准。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也到不了。对于无能的人,我通常会告诉他们要自信,因为除了自信心这种靠意念就能有的东西,他们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能力拥有。可对于杨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我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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