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当侍卫领着那个相貌普通,和乡野村妇也无甚差别的少女回禀说是慕小王爷找的人时,他还惊讶慕乘难道口味变了,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咸菜疙瘩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见一茶盏直直摔在了侍卫脸上。
那少女显然没见过什么阵仗,直接吓得尿了裤子,一大滩黄水洇湿裙摆流到地上,却没时间羞耻,双膝一软,急急和那侍卫一起跪下,两人在尿渍里反复磕头,高哭饶命。
魏逸还是头回看见慕乘脸那么黑。
连晚上送去给慕乘开苞的雏女都跟着多吃了不少苦头。那小姑娘在这边花楼里长大,模样水灵,性情也乖巧讨人喜欢,他原本打算日后带回京中,送给某个老家伙做个妾室的,就这么便宜了慕乘来扑他的火气,可离小王爷却不领情,第二日便把人给他送回花楼了。
今日手下才查清那日扮男装进花楼的姑娘是临川郡守霍大人家的二小姐,霍欢迟,还来不及过来报信,便听人说慕乘已经派手下假扮山贼,将人劫了回来,魏逸赶紧跟了过来。
霍欢迟不上道,魏逸只好自己从一旁的小几上端起酒壶,斟了一杯递到慕乘面前:“一个小丫头,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可离小王爷那张冷脸动都没动一下,酒杯只好暂时搁到地上。
一旁跪着服侍的花魁雪姜忽然幽幽开口:“霍小姐这道歉也太没诚意。”
眼波流转,暧昧不明的落在霍欢迟身上,“霍小姐赔罪,不该亲自给殿下斟酒么?怎么还借魏大人的手?”
魏逸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雪姜,这朵解语花怎么煽起风点起火来?这位可是惹得离小王爷发了那么大的火气,难不成还指望慕乘再临幸她不成?
果然慕乘脸色更冷了,随意抬脚将雪姜踢开,直起身来,目光灼灼盯着霍欢迟的反应,而后者正无助的看向魏逸,见他没看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起身。
“谁许你起身了?”慕乘又恢复了方才的清冷疏离。
对嘛,魏逸想,慕乘才不想喝她的酒。
便听身旁男声继续补充:“跪着爬过来。”
跪着…爬过去……
霍欢迟双眼含泪,求助地看向魏逸,慕乘也侧过脑袋,顺着她目光看过来。魏逸登时一个激灵,当机立断退开一步,让出两人之间的通道。
小姑娘没做过这样羞耻的事,双膝着地,小步小步的向前挪动,只敢盯着自己眼前那一寸地面,根本不敢抬头迎面众人的目光。蹭了一路,眼泪也掉了一路,洇进厚重的长毛地毯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请请…请世子殿下……殿下恕罪……”
被哭腔浸透的声音娇得不行,倒像给霍欢迟自己吓了一跳,举着酒杯的嫩白小手抖得愈发厉害,根本不敢抬头看慕乘的眼睛,只祈求她这样听话能换他饶她一命。
慕乘居高临下,捏住她下巴,逼她与他对视。男人的眼睛黑得像夜色,其中赤红暗芒翻涌,不知是对她的怒气还是杀意……
“出去。”
头顶男声前所未有的冷厉。
呵得霍欢迟一个冷颤,差点摔掉手中的酒杯落荒而逃。她还来不及领命离开,便忽然被掐着下巴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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