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贪凉,不喜身上出汗,想出去看看皇家行宫里的春色。
沉珠无法,只好拿着披肩跟在后头。
云舒躺了这么久,刚行走的时候腿脚还不太利索,也不让人扶,慢慢地扶着墙挪到门边,倚着门廊,迎着天光,观赏开得艳丽丽的海棠花,只觉得好久都没看到这样明媚的天气了。
一阵风吹来,海棠的枝条被风吹得飘摇不定,花瓣扑簌簌往下飘落。
沉珠是真的怕她受凉,又劝说道:“公主,您还是多穿一点罢,等皇上来了见您穿得这么少,奴会挨罚的。”
云舒看着她蹙起来的眉头,觉得奇怪:“父皇从来不管我这些,他知我一向贪凉,又怎会罚你?”
沉珠咬着下唇,眼里是恳求的神色,听了她这话,只顾低着头,不作解释。
她低着头,侧颈那里,领子的下方露出些微的红痕。
云舒以为自己看错了,把她拉近了细看,那些红痕似乎是伤,有两条,一直蔓延到肩颈。
“沉珠,抬头,看我,”云舒目光一凝,“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你是我的大宫女,有谁敢打你?”
沉珠慌张地拢了拢衣襟,只辩解说:“是沉珠犯了错,沉珠自己去嬷嬷那里领的罚。”
“犯了什么错?我还在病中,是哪个嬷嬷敢不知会我,就来罚你?”
尊贵的公主发起怒来,皇家的气势威严在她身上尽显。
沉珠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是我。”
回答她的是一个低沉的嗓音,细细密密的海棠花枝被一双苍白的手拂开,一个明黄的身影从葳蕤草木间大步走来。
来人身着龙袍,身形瘦削高挑,肤色极白,面若好女。
云舒看着他身上绣着五爪金龙的衣裳,愣在原地。
那人走到她的身边,接过沉珠手上捧着的鹿皮披肩,亲手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和他周身的苏合香味道,让她骤然回想起生病时所剩不多的记忆。
云舒苍白着脸后退两步,又被他揽入怀中。
“你是谁?”她沉下气,又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声音冷厉地问他,“为何这副打扮?我母后呢?”
“皇姐,我是阿弥啊。”
他紧紧地搂住她发颤的身躯,将头埋入她的颈项间轻嗅。
“皇姐,我现在当上皇帝了,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他的鼻息喷云舒的细腻皮肤上,他的话语亲密又黏人,清香微苦的松树味道围绕着她,让云舒头皮紧绷,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
她想起来他是谁了。
澹台修弥,那个从小就养在冷宫里的、小她一岁的皇弟。
她根本就没见过他几次。
这本也缘更。
下克上真的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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