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他们三人还有这般渊源。
她怀胎被贼人害死,他受她牵连,叫陆绪来寻了仇。
而陆绪,枉他有状元之才,竟生生成了他人手中的一把刀,到最后连幕后之人是谁都不清楚。
这一笔笔,全都是些糊涂账。
若陈知璟自己没这么诡异的经历,怕一时并不会相信陆绪,不过他知道即便陆绪说出那些话,也不是看在前世两人交情上,他是为了那妇人。
陈知璟摸着手中佛珠,陆绪肯为她做到这份上,委实不是件多令人高兴的事。
想来当日若不是自己因缘巧合认出字迹,待陆绪来到京师寻到她,她八成让陆绪哄几下,便要嫁给他的。
只如今纠结那些并无意义,要紧的是寻出杨大夫身后人究竟是谁。
先前陆绪莫名提了此人,他倒一直令人跟着,不过对方鲜少出府,纵然上街,也不过去几个熟悉的药铺。
若他出事,府中得益者自然是陈知瑞,但依他对陈知瑞的了解,他纵然有胆,怕也没这个脑子。
不过出于谨慎,还是让人盯住了他。
陈知璟心事重重去了礼部。
礼部尚书吕钦见他人来,便私下唤了他去说话:“式之,可喜可贺。”
陈知璟不解。
吕钦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可知今岁冬至南郊祭天,官家令谁同行?”
吕钦的嫡长女已与大皇子赵昇定亲,婚期就在明年。
陈知璟却想他这般不懂收敛,难怪日后闹出祸事来,还无故连累了大皇子。
第四十七章 立他为太子
吕钦在礼部尚书这位置上呆了好些时候,先帝宝元十八年,陈知璟参加省试,那时吕钦便是主考官,当得陈知璟一句“恩师”。
然而吕钦刚愎自用,寒门科举出身,心觉入仕唯贡举一路,瞧不上那些受家族荫庇补进官员。
要知京师世家盘根错节,享“恩荫”者不计其数,纵然国公府,陈知瑞未罢官前那位子也是荫补得来。
这荫庇制乃祖宗家法,实施数百年,纵然要废除,岂是一日之功。如吕钦这般激进,更是不妥。
朝中除新晋官员,对吕钦不满者大有人在,唯碍着官家对其恩宠不敢发话。
后天成九年,进士中一人与吕钦乃同乡,蜀州人士,这书生早早打听过吕钦,为讨好他特意带着蜀州的明月峡茶入京孝敬于他。
怎料这明月峡茶却叫人大做文章,道吕钦任人唯亲,徇私舞弊,生生因此丢了官。
只是谁也摸不透帝王的心思,吕钦下台后,最受官家宠信的陆绪,同样也是寒门学子出身,且给正和帝递过折子,论冗官之成因,变革之心昭昭。
陈知璟作揖,未接他的话,道:“大人可是有事嘱咐?”
南郊祭天历年皆有先例,依着章程行事便是,虽交给礼部来管,却不用多操心。
吕钦一愣,笑了笑:“无事,式之自忙去。”
不论旁的,吕钦私下极为欣赏陈知璟,心觉他出生簪缨世族,却未靠祖上荫庇,十九岁便金榜题名,是个难得的人才。
陈知璟应声退下。
官家在这时候下旨令大皇子同祭,朝中众臣猜测许是要立太子了。毕竟赵昇为嫡为长,在外更是素有贤名,立他是理所应当。
八月初一,大皇子赵昇与二皇子赵晋去仁明殿请安。
陈姝元给二人赐了座,看向端坐在殿内的赵昇和赵晋,赵昇由正和帝亲自教养着长大,一言一行像极赵慎,连容貌与他都有四五分相似。
而坐在他身旁的赵晋,幼时瞧着更像自己些。不过他这两年在侍卫马军司呆着,脸晒得黝黑,要不是每月能见着,陈姝元都不大认得出这儿子。
她不由走神了瞬,还是赵昇在下头轻唤了声:“娘娘。”
陈姝元这才与他笑了笑道:“晟哥儿你也不管着点二郎,你看他在外头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以后哪家娘子能看得中他。”
赵昇轻笑道:“娘娘,我可管不住他,连爹爹都拿他没辙,说他这性子不知像了谁。”
赵晋性子跳脱,打小就爱跟在赵昇后头,就连赵昇十五岁时出阁,他也吵着要一起。正和帝让他闹得没法,只得随他去。
“娘娘,兄长!”赵晋在一旁听着出声道,“我可还坐在这儿。”
话刚落,母子三人皆笑了。
菱月站在陈姝元身侧帮她扇着风,她还记得圣人娘娘在闺中时,因是府里头一个孩子,老国公最是宠她,圣人性子与京中贵女都不大样,可叫老夫人操碎了心。
后来圣人嫁给官家,这些年越发平和,都道圣人贤良淑德,为天下女子表率。也是大皇子他们说起,菱月才想起这么一茬。
那时圣人领自己爬过墙头,还把脚给扭了,如今说出去哪个敢信。
陈姝元不知想起什么,又说道:“昇哥儿,我这儿倒有件小事嘱你去办。这两日殿中桃花香饼快燃尽了,你去鲁国公府上问问可还有今年摘下的桃花,我闲着无事,想亲做些。”
赵昇一愣,这等小事娘娘嘱个宫人去办就是了,为何特意让他去舅父府上走这么遭。
不过他与陈姝元素来亲近,想了想躬身应诺。
“娘娘也要注意着身子才行,瞧着似有些消瘦了。”赵晋在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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