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人完全分辨不出喜怒,像是带了讽刺,可他脸上又是挂着笑的。陈姝元越发看不懂他,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费心去琢磨。
她还在晃神,男人细细密密的吻已落在她脸上,他咬着她的唇与她耳鬓厮磨。趁她还在发愣的功夫,他已动了动。
赵慎说自己年纪大了,陈姝元看他这折腾劲儿,不要五六年,这宫里皇子皇女怕要接二连三翻个倍的。
她明显心不在焉,赵慎不是傻子,他重重撞了她一下,惊得陈姝元浑身一颤。
他盯着她这眉眼染羞的娇媚样,低低笑出了声来。
“抚抚。”赵慎忽开口唤她。
这是她的乳名,幼年时家中长辈会这般唤她,听着分外亲昵,不过等她长大些,这名字就不大适合用了。
用了也要叫人笑话的,毕竟除了身份低贱的妇人,鲜少有人一辈子使这拿不上台面的名。
况到如今,天下除了赵慎,还没有人敢唤她的名字,旁人,纵然是自己生身母亲,也得规规矩矩唤声“圣人”。
她偏过头去,低“嗯”了声,心中隐隐有些抗拒,面上却半点未显出来。
赵慎摸着她小腹,道:“抚抚,我们再给昇儿他们生个妹妹罢,她长得定然像你,宫里太医不也道你身子无碍了。”
陈姝元轻笑道:“官家莫说笑,昇儿他这亲事已定下,只待明年成亲,我这便要做人祖母,到时候姑姑与侄子年纪相仿,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许是忘记,他要不了多久也要再做父亲。就是她,说来还是张贵妃肚子孩子名正言顺的母亲,那孩子出生后只能喊他生母张贵妃“姐姐”。
话说出口,她便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她也不知怎的,刚才那话根本未曾细想,陈姝元自嘲笑了笑。
懿悻獨家豆瓣 她与她那兄弟陈知瑞不是一母同胞,感情也不深,犯了事他处置便处置,自是应当。然而他却特意招了陈知璟进宫,其心昭昭。
陈姝元年少之时,家中藏书翻遍,也曾读过史书,知外戚之祸,乃自两汉后帝王的心腹大患,已处在如今这位置上的赵慎,当也无可避免。
正和帝果然怒了,他冷着脸抽身出来,一言不发下了床,喊卢崇贵过来伺候,卢崇贵不敢耽搁,忙小跑过来。
他望了眼内殿层层叠叠掩下的帷幔,道:“官家?”
“更衣,回福宁殿。”赵慎怒不可遏道。
卢崇贵心道这可是稀罕事,他跟在官家身边数年,也没有见官家与圣人动怒过。说句他这阉人不该说的话,官家在这宫里待圣人,就是三皇子也比不上。
只宫中毕竟是宫中,跟朝堂之上不同。
然而官家若这会儿走了,岂不是叫圣人娘娘面上无光。卢崇贵未开口,小心翼翼伺候好赵慎,又随他出了内殿。
仁明殿的宫人跪了一地,倒是赵慎自己,在外头让热风吹了片刻,额间起了汗,神智也清醒了些。
她惯来识大体,并没有说错什么,倒是自己……
赵慎站在那处脸沉下瞬,又转身往内殿走。
那边菱月正将熬好的避子药送来给陈姝元服用,她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从娘娘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娘娘?”她忧心忡忡问了句。
陈姝元接了避子汤,道:“无妨,你令人备水罢,我要沐浴。”
她低头饮了口,还是喝不惯这味道,不着痕迹皱了眉道:“菱月,梅子呢?”
菱月一时焦急,竟忘了取来:“您等会儿,奴婢这就去拿。”
哪知刚回头走了两步,就见赵慎人站在身后,也不晓得在这处待了多久。她待要行礼,让赵慎摆了摆手,令她去做事。
陈姝元端着药碗,赵慎在床边坐下,道:“怎还这么怕苦?”
以前两人刚成亲那会儿,他就发觉,这小娘子旁的不怕,唯独这吃药,要左哄右哄才行。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她还是如此。
陈姝元抬头轻笑,像方才两人起的龃龉从未有过:“我让菱月取梅子去了。”
赵慎面露赧然,却不再提及生小娘子的事。陈姝元不等菱月过来,将药一口饮尽了,又在宫人侍奉下梳洗好,两人这才重新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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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瑞被官家撸了官职,整日赋闲在家,又不知从哪儿接了个妇人进府。
刘氏得知消息后令人敲打了番,毕竟陈知瑞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说说他几句也便作罢了。
孙氏这儿,陈知瑞领了四五个姨娘来她面前奉过茶,她已司空见惯了,好在她膝下儿女俱全,以后儿女出息,也不枉她这些年在府里伏低做小。
至于陈知瑞那儿,他令人来说了第二天要姨娘给她敬茶,她接着便是。
翌日,孙氏喝了这姓苏的姨娘奉上的茶。
回屋后,她总觉得哪处不大对,与自己身边丫鬟道:“你说我这一上午,总觉得心里有事,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你瞧那苏姨娘可有什么不妥?”
丫鬟欲言又止,道:“夫人,奴婢倒是瞧着这苏姨娘有几分眼熟。”
孙氏闻言,说道:“正是这个理儿,难怪我觉得奇怪,只就是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她。”
“您看着……她可有几分像……国公夫人?”
孙氏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像,这苏氏眉眼间竟有几分梁称玉的影子,听说这苏氏还是勾栏院里出来的。
孙氏脸色已然变了,陈知瑞疯了不成!
梁称玉再怎么,也是他的弟妹,他惦记谁不好,要惦记她。若是叫陈知璟知道,非出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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