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落在伞面上,又被弹出去,不知归宿在何处。
她隔着些距离,在他面前站定,望着他。
易淮川从楼栋的阳台收回目光,缓缓移动到她脸上。
雨水在他俊朗的脸上肆意流淌,他不知是否被冻傻了,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定定地凝视着她,连眼底的情绪都走得很慢。
“你这是何必。”
梁思思站在伞下,开口,语气淡漠无情,脸上没有丝毫外泄的情绪。
她的话融在雨里,很快消失不见,但她知道易淮川听见了。
她来,就是想告诉他,他这样做是徒劳。
易淮川像是终于回过神来,隔着雨幕望向她,眼底是汹涌情绪,声音哽咽沙哑。
他道:“思思,我好想你。”
梁思思垂眸,苦笑了一声,声音更低:“你想得不是我。”
不是梁思思,是他心里藏着的“思思”。
语毕,她没再看他,举着伞,想转身离开。
就在这一刻,易淮川突然冲上来,不管不顾抱住了她。
“是你。”他将她扣在怀里,哭着回应。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强势而霸道,也没给她反应的时机。
手中的伞因为受力不行,歪了,最终落在地上,翻倒在雨幕里。
雨水落下来,很快将梁思思的脸庞也打湿了。
“是你。”易淮川将她扣在自己的胸前,抱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血肉里,“求你相信我。”
他在她的发顶哽咽发声,“当年我走得那天,你哥哥出了事,我也在其中。”
梁思思心里一惊,想抬头看他,却发现自己被他拥得太紧,根本没办法动。
她的耳朵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从骨膜传进去,仿佛引起了她心跳的共鸣。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她分不清到底是他,还是她。
“思思,我失忆了,我什么都没忘,独独忘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像是没了气力,头缓缓低下来,最终抵在她的肩膀上,依旧在难过地道歉,“对不起。”
梁思思心中的震动久久不能平息。
多狗血的故事和桥段啊,但她根本没想到易淮川当年也出了事,而她一点不知。
那会,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哥哥身上,甚至在缴手术费时,将易淮川偷偷留给她的钱拿了出来。
却不知,在另一家医院或者另一个手术室里,还躺着他。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对不起。迟了这么多年想起过去,对不起。
思思,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对不起。”易淮川的道歉在她耳边炸开。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反反复复都是道歉,一遍一遍,为曾经的点滴,也为当初的一切。
梁思思昨晚垒起来的心墙,在他的道歉声中一点一点崩塌。
“我有证据的,你看。”易淮川在怀里掏了下,却半天掏不出什么东西,他急了,“思思我真的没骗你,我是昨天才记起来过去的事,我有医生当年开得诊断书。”
他想抱着梁思思,又想将走之前带来的诊断书给她看。
他怕她走,更怕她不信他。
终于,易淮川掏出了昨晚他护在怀里的诊断书,只不过外套也挡不住雨水的侵蚀,那几张纸早就湿透了,字迹晕染,什么都看不清了。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语气难过又自责,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
梁思思心里难过得要死。
这是易淮川啊,在商界杀伐果断、聪明又强势,只一个眼神就让对手忐忑难安的易氏总裁易淮川啊。
为什么现在还不如个小学生,做事不得章法,焦灼又委屈。
大雨并未怜惜谁,继续下着,很快那几张纸被摧残得更狠。
梁思思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思思,你信我,我真的没骗你。”看不清的诊断书被易淮川丢在地上,他继续抱着她,像是生怕她离开,“我追你不是因为你是小时候的你,还因为你是我曾经的未婚妻梁思思。
我想你,想小时候的你,更想现在的你。”
他将内心剖开,摊在她面前,想叫她信他。
此时此刻,所有的尊严和面子都被他踩在脚下,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不能让怀里的女孩再离开。
他们不能再错过了,无论付出什么,他都再也不想将她弄丢了。
梁思思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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