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直白的话,司明沉没有说。
这么多年温祁山靠他这层关系,走了不少便捷通道。
他们的金府项目刚刚成立,如果他和温稚离婚,温家的合作伙伴估计会全部撤资,审批和招商都是问题。
温祁山破产,温稚也会跟着受苦。
公司的这件事,温稚并不清楚。他垂下眼睛,沉默很久。
“如果离婚协议可以修改时间,我有半年的时间会妥善处理这些事,之后我们再离婚,将温家的影响降到最小。”
说完这些话,司明沉静静凝视着温稚,“还是说,你等不了半年。”
温稚手指攥着衣摆,小声道:“可以。但是——”
“你最近要小心我爸,尤其是香江和邻水湾的合作案,小心谨慎一些。”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司明沉对他好他一直知道。但他没想到,就连离婚这件事,司明沉也会为他考虑。
可司明沉越是这样,他越难过。
就像过往的四年那样,奢求着一点点爱情,又在这份体贴中逐渐失望。
司明沉看着温稚:“离婚后,你父亲问起来,你和他说是我提的,让他来找我。”
温稚猛地抬头:“不行,那样他跟我后妈一定会讹你。”
司明沉将两份新的协议打出来,签下自己的名字:“不会的,让我处理。”
他这么多年跟温祁山打交道,很了解对方。如果让温祁山知道温稚先斩后奏,主动提的离婚,加上温稚继母的煽风点火,难保温稚未来的日子会舒坦。
温稚还要拒绝,被司明沉打断。
“关于财产分割,我列在了补充条款。等我助理重新分配后,拿给你。”
温稚忙说:“其他的东西,我不要。延后半年已经很麻烦你了,那套我跟我妈妈住过的庄园给我就行。”
司明沉看着他:“你什么都不要,离婚后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温氏的财务状况,并不乐观。”
温稚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司明沉的好意:“不用。”
所有的东西,都是司明沉打拼来的,既然是好聚好散,他没道理占据别人的果实。况且这么多年,司明沉给他们家填的窟窿就有十几个亿,离婚后他没脸再要其他的东西。
收起那份离婚协议,温稚垂着眼睛打算离开。
本以为会笑着告别,结果却差强人意。他甚至直视司明沉都办不到。
司明沉坐在座位上,静静看着他:“我送你吧。”
话音还未落,文特助敲响门:“司总,江乘书先生来了。”
司明沉:“让他进来。”
听到江乘书的名字,温稚直接怔在原地。等他僵硬地回头,江乘书已经走进来。
果然,江乘书比照片里还好看,皮肤很白,气质温润,跟他印象中那个受欢迎的校草慢慢重叠。
看见温稚,江乘书诧异一笑:“好巧,没有打扰你们吧。”
温稚脸色逐渐变白,将离婚协议攥紧强装淡定:“没,你们聊,我先走了。”
尽管他已经做好司明沉跟江乘书复合的准备,直面这件事却还是做不到想象中的洒脱。
江乘书目光追着他:“小稚,有机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温稚停下脚步,长舒一口气后,回头看向江乘书,大大方方道:“好啊,等你们有空了,给我打电话。”
江乘书莞尔,看着司明沉:“不然我先等你,你去送小稚?”
司明沉没说话,但脚步已经朝温稚迈去。
“不用——”
温稚强颜欢笑:“你们聊天,我走了。”
不等司明沉回答,他已经小跑着离开,莽莽撞撞冲进电梯。
电梯门“叮铃”一声关闭。
透过玻璃,望着自己惨白的脸色,温稚强迫自己扬起唇,擦干眼角的湿润。
“祝百年好合喽。”
—
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
司明沉回到办公桌前,疲惫地坐下,视线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上。
太阳穴猛烈跳动的疼痛渐渐袭来,司明沉打开抽屉,取出止疼片咽了下去。
江乘书担心地打量:“你们吵架了?”
司明沉没说话,靠在椅子上,像是全身被抽空了力气,脸上浮起一抹苍白和倦意。
对方明显有心事,江乘书没再多言,将包里的盒子取出放在司明沉手边。
“你让我定制的四周年结婚戒指,我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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