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翩翩听得下属言语冒犯,也不恼怒,反倒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何必说的这么严重,不过一个小混混罢了,还能翻了天去不成?我瞧你顶撞我的时候胆子挺大的,怎么这会倒是谨小慎微起来了。”
萧文见他不当回事,情急之下冲口说道:“少爷,我知道你假作纳妾是故意跟镇北侯赌气,可你还不明白吗?你就算再怎么折腾,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他根本就不会在乎的!”
他能说出这话来也是豁出去了,说完之后直接跪了下去,准备迎接应翩翩随之而来的怒火和责罚。
萧家人都是这样的脾气。萧文的祖父就是因为犯上直谏,触怒龙颜,才会被抄家发配,到了萧文这里也一辈子没改过来。
应翩翩记得,他在书中的结局,就是为了替自己这个天天背黑锅的倒霉主子申辩冤屈,以死明志,触柱而亡。
他看着萧文,片刻之后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对方面前,淡淡地说:“翰时,你连这样的话也敢说,是打量着我脾气好吗?”
萧文也知道自己过火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没有哪家的下人能当面揭主子的短,更何况应翩翩一遇到跟傅寒青有关的事就状若疯癫,他这次只怕被拖下去活活打死也有可能。
萧文手心里都是汗,可又实在不愿认错,刚动了动唇,便听应翩翩又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又何必如此急切,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萧文一愣,不由道:“您……都知道?”
应翩翩微微含笑,弯腰凑近萧文,略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你一定也觊觎这个侍妾的位置许久,很嫉妒他吧?放心,再过半年,我也纳你进门。”
萧文:“……”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精彩,应翩翩实在没忍住,乐不可支地笑出声来。
【触发关键词“调戏良男”、“不听劝说”、“羞辱忠良”、“令人寒心”,有助于打出反派特供结局——“众叛亲离”,反派经验值+5。】
萧文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表情扭曲了好一会,才猛然起身行了一礼,说道:“是属下多言了,请容告退!”
应翩翩听到加分提示心情不错,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恶棍,笑着摆手道:“去吧。”
萧文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走到外面被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出了一身的冷汗,本来以为性命不保,可没想到应翩翩会开个玩笑就放过了他。
他家这位大少爷,有时候确实让人气急败坏,可有时候,又很让人拿他没办法。
萧文想想又觉得好笑,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第6章 困影照波心
只不过萧文心里的火虽然散了,可仍是不赞同应翩翩太过轻信韩耀,亲近这个韩耀送过来的韩小山。
他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大步流星地到了回廊下,正好看见站在那里等着被“召幸”的池簌,“新人”和“旧人”对视一眼,俱觉滑稽,两厢无语。
萧文本来要跟池簌擦肩而过,转念一想,又停住了脚步,向着池簌道:“哎,你叫韩小山是吧?你要是不想伺候里面那位,不如我帮你想个法子装病如何?”
池簌摇了摇头,道:“我得罪了应公子,装病只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倒不如让他罚一罚出口气,再认个错,或许日后就能被放了也说不定呢。”
萧文打量着他,冷笑道:“听说你不过是偷拿了个荷包,就被痛打了一顿,差点连半条命都没有了。就算原来惑于色相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现在也该有所了解,被折腾成这样,你就不记恨吗?”
池簌笑了笑,说:“我生性不爱与人争长论短。这世上很多事原本也没有道理可讲,即便是愤怒不甘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再说,若真是被人欺负了,那……”
萧文道:“怎样?”
池簌的唇角刀锋似的微微一挑,随即又颇为克制地将那抹冷意抿了回去。
那自然是静静蛰伏,伺机而动,出手便是毙命的杀招,不给敌人留下半点生机,管他是王孙公子还是天皇老子,只要碍了自己的路,都得下地府。
曾经他就是这样一步步爬上教主之位的,如今一无所有,难道便不能重来一回了么?
池簌抬眼冲着萧文笑了笑,和和气气地说道:“那就想开些,退一步海阔天空,权当长个教训,侥幸逃过一劫,下回改过是了。”
虽然他和应翩翩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但不知为何,跟这个人说话,萧文竟然感到了一股与刚才相似的气闷。
他沉默片刻,盯着池簌,冷声说道:“那你记好,你不是没有机会走,现在既然自个儿选了留下,与他人无尤,就给我好好伺候着。我家这位少爷,虽然性子不好,脾气讨嫌,还喜怒无常,任性妄为……”
池簌:“……”
萧文总算说够了,顿了顿,终究不情不愿地说了下去:“……但实则心地善良,心性最是磊落坦荡不过。你若不存坏心,他也不会对你如何,若是你鬼迷心窍,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伤及于我家少爷——”
他哼了一声:“应家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劝你莫要尝试!”
警告了池簌之后,萧文便转身离去。
房中的应翩翩翻了几页书,看到系统界面不断闪动,问了一句,得知是在重算人物获取的好感度和魅力值,也就不再理会。
这时门已被人轻轻叩响。
应翩翩说了句“进来”,将手中的书放下,抬起眼来,只见进门的正是池簌。
此刻池簌洗漱干净,又换了一身衣服,样子要比之前齐整了许多。
应翩翩发现,自己早上随口说的话竟说中了,这人的模样还当真是生的极好,眉目俊美,温文儒雅,如静水明月,不起半点平波。
应翩翩冲他招了招手,懒洋洋地笑道:“离近点,让我好好看看。”
池簌依言上前,垂手而立。
应翩翩则斜倚在宽大的太师椅中,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寝衣,发冠也摘了,乌黑长发散下来披满肩头,明明是慵懒柔和的姿态,那双美目中透出来的目光却是清亮冷澈,明湛迫人。
他打量了池簌一会,问道:“让你来伺候我,你甘愿吗?”
池簌道:“小人仰慕公子已久,能有这样的福气,自然是千情万愿的。”
“是吗?”应翩翩笑着说,“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这句话中的诚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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