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们谈到了自家的孩子,才想起了一旁的我。“小姑娘你还介绍你的名字呢?你多大了。”唐太太招招手让我坐到她身边,拿着团扇给我扇了扇风。
“我叫何诗久,20岁了。”
这里都是华人,夫人们用的都是中文。我听着唐太太的口音很熟悉,所以回答时就故意带了些口音。
果然唐太太眼睛一亮,“s州人?”
我笑着点头,“s州人。”
“哎呀,我都有三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谈起家乡,唐太太话多了起来,她和几位太太分享着儿时的记忆,“我小时候最喜欢下着雨,在茶馆里听评弹了。”唐太太说了一个茶馆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们家还在不在了。”
“还在,就是换了位置。”我顺势接过了话头,“还有唱曲的人变了。”
“换成谁了?”唐太太听了我的回答以后,语气颇为感慨,“那时候她还在学曲,现在也成台柱子了。”
一个夫人问道:“你一个小姑娘也听这个啊。”
“我们这一辈爱听的可不少。”我起了个范,“我不仅听,我还会唱呢!”
对付长辈最好的技巧就是彩衣娱亲。不要害怕出丑,有啥才艺上啥才艺,她们根本不在乎你表演得怎么样,聚会过后只会模模糊糊记得,这个小姑娘挺大方的。
几位夫人估计也是聊累了,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捧场让我来一段。
“有琵琶吗?”
唐夫人让人取了过来。
我简单地调了个音,也没带指套,左手按弦,右手一扫,唱了一首流传度最广的《秦淮景》。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刚一唱完,就听见一声洪亮中气十足的“好”。
吓得我手里的琵琶差点扔进湖里。
里瑟尔森站在唐先生身后,亭子里光线暗,我看不太清阳光下里瑟尔森的表情。但他幽绿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亮过,想来心情还不错。
我和里瑟尔森在唐家用过了晚餐才回去。
我坐进车里就换上了运动鞋,虽然那双鞋跟不高,但穿了一天也有些难受。
“今天辛苦了。”里瑟尔森将他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我的肩上,车里冷气调得比唐宅低很多。
“看在我辛苦了的份上,里瑟尔森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我的手指摩挲着外套的衣角。
里瑟尔森颌首。
“您调查过我了,是吗?”我语气平静,“我和唐夫人是同乡呢。”
“我找人看了你的学籍资料,碰巧发现了这件事。”里瑟尔森很干脆地承认了,“我在和唐先生谈一个合作,他向来不怎么相信‘外国人’。因此我需要一个帮手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很幸运的是,我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你。”
学籍资料是有记载国籍籍贯这些东西,我在心里默默评估着他这番解释的可信度。
“生气了吗?”里瑟尔森眉头微蹙,露出了些许和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忐忑。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几秒。
“没有。”我狡黠一笑,仿佛刚才冷脸的人从开不存在一般,“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应该领到一份来自里瑟尔森先生发给我的报酬。”
里瑟尔森也笑了,“当然,你想要什么?”
我拽着里瑟尔森的领带,一抬腿,旗袍下摆跑到了我的大腿根部。我面对面地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肌肉瞬间紧绷又立马松驰了下来,他靠在坐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胡闹般地举动。
“你。”我说道,“我想要的报酬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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