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泞静默地看着程戬,像是有话要说,但疏离感挡在她和程戬无声的对望前,让她止步不前。
时间流转,分开了两年的离婚夫妻,又有什么可多说的呢?
最后,是碧泞率先站起身,慢吞吞说道:“锅里的粥应当煮烂了,我去盛给你。”
一勺热腾腾的滑蛋牛肉粥停在程戬唇边。
家庭医生临走前交代,等待凝血时他不宜挪动位置或者大幅度动作。
碧泞既然答应了要照顾他,自然不会食言。喂饭这种事,她轻车熟路,举汤匙的手已经隐隐泛酸了,她也没有出声催促。
程戬不肯动口,她就一言不发地望着汤匙里的牛肉出神。
“你不用这样,”程戬终是睁开眼,却不看碧泞,“我等等会自己吃的。”
碧泞把握着汤匙的手缩回来,换一勺热粥,“你起身就会牵动伤口,我可以喂你。”
“真的不用……唔!”
滚烫的粥连同冷硬的银质汤匙一起塞进程戬口中,正在说话的程戬甚至被勺背磕到了牙齿,金属与牙釉质碰撞的声音传入鼓膜,干脆利落。
说是热粥,但入口的温度也不烫嘴。口中味蕾被鲜嫩又带着奶香味的牛肉覆盖,程戬像是不听话的孩子,被家长硬生生塞了口饭下去,却在吃到佳肴后,再没了回绝的借口。
只是这个举动,实在不像是碧泞会做出来的。
两年前那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温柔气息的碧泞,和眼前这个沉默地一勺接着一勺给他喂饭的碧泞,在对待他的方式上,简直是天差地别。
以前的程戬,是被碧泞用温柔的目光浸润着的丈夫,她总是安静又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他身边,并不处处围绕着他,但他也能感受到她像月光般细腻缱绻的爱意。
就连在床笫间,他偶尔使些蛮力狠狠抵入,或是趁她不注意就调转姿势从身后蹂躏她时,她也是委屈巴巴地求饶,叫他不要那么重。
她从来不会强硬又冷淡地面对他。
哪怕是离开那天,在民政局签完那些文件后,她也是言笑晏晏地看着他,道别。
那些和平分手的温言软语,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但现在,程戬看着眼前的碧泞,如果陌生疏离是有意为之,那么下意识的抵触与难得一见的强硬,都是在为他竖起铜墙铁壁。
破镜重圆的戏码,可不是站在镜子前的人一块块悉心粘回去,就能填补完整的。
如果镜子的另一面,已经无人值守,那么再好的修补工艺,也圆不回半墙碎镜。
碧泞啊,程戬在心中无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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