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是哪个春日,飞雪沾尘。半夜,原之卿被凄厉的猫叫声吵醒,它腾地站起身,支着耳朵警觉地听了听,循声飞奔过去。
猫爪生风,紧急刹在林中,原之卿抬眼望去,就见他哥压在一只小母猫背上,正喵喵叫得很大声,还伸口要去咬人家的后脖子,没了一点曾经的优雅模样。
原之卿惊呆了:“……哥?”
他脑中腾地浮现出几个危险的大字——走火入魔。
在白猫哥哥成功咬住三花猫的一瞬间,原之卿咬牙冲过去,一头撞开了他:“你清醒一点!”
然而白猫却本能地凶狠朝他哈了一口气。原之卿正有些无措,身侧忽然一软,刚才那只三花猫居然没有跑,反而贴近过来,暧昧地蹭了蹭他。
原之卿猛地打了个激灵,一下转过头,就见三花猫眼水盈盈地看着他,一副正在期待着什么的样子。
“……”
原之卿感觉自己彻底看不懂局面了。
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本能跑开。躲到树后回头一看,就见一白一花两只猫又重新贴到了一起——看上去并不存在什么强猫所难的行为。它们似乎都是自愿的,自愿做出了这种走火入魔般的古怪举动。
“……”原之卿只觉得一股凉意从爪垫升起,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哥到底在干什么?这,这是一场噩梦吧。
他转过头,浑浑噩噩地跑远了。
……
第二天,原之卿在野外的一只草窝中醒来,忽然感觉身边有猫。
他倏地睁开眼,入目一抹雪一般的纯白。哥哥正要伸爪拍他,看到他醒了,又收回爪子:“怎么跑出这么远,不回家吗?”
原之卿警惕地站起身,看着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哥哥,烦躁地甩了一下尾巴,一时有些弄不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猫围着他转了两圈,嗅嗅他,思忖道:“我们岁数其实相差不多,你应该也快到年纪了。不过你身架确实长得比我慢,或许要晚一些,嗯……”
原之卿:“?”什么?什么年纪?这跟身架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疑惑,但想起昨晚大哥莫名其妙朝他哈气的事,不想服软询问,只好高冷地哼了一声。
白猫似乎清楚他的脾气,并未多说,很快离开。
当天晚上,原之卿犹豫了一下,想起大哥还算不错的态度,最终回了窝。并决定姑且当作这件事过去了,等之后明白了缘由,再慢慢查。
谁知第二天他睁开眼,却猛然发现,床边站着一只漂亮的三花小母猫,比昨天那只要小一点。
三花上下打量他片刻,露出满意的眼神,回过头朝白猫点了一下头。
白猫于是看向原之卿:“来认识一下,这是小小花。”
三花贴过来闻他。
原之卿一呆,昨天那种古怪的感觉又一次有了苗头,他毛都炸了,腾地跳开,没留神把三花撞了一下。小花猫被撞得打了个滚,很懵地爬起来,委委屈屈地贴到了另一只三花旁边。
大三花叹了一口气,给她舔了舔毛,看向白猫:“你弟弟可能还小,有的猫就是成年比较慢。”
原之卿渐渐感觉自己听不懂这几只猫的话,强压下心里的惊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昨晚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大三花眨了眨眼,邪魅一笑,“怕什么,我们是猫呀。这样是很正常的,等你长大就懂了。”
“……”
原之卿不懂。
想起哥哥那种可怕的样子,他也不想懂。
他下意识地看向他哥,却见白猫被大三花一贴,原本冷淡的神情瞬间变得难以描述起来。两只猫黏黏腻腻地对视了一会儿,居然又滚在了一起。
轰——
门被撞出一道缺口。一道黑影冲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身为一只即将成年的灵猫,原之卿……
毅然离家出走了。
然而可能是季节到了,周围这一带猫又很多,不管他往哪走,居然总看到类似的场景。
原之卿:“……”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就是身为猫的宿命吗。
……不,他死也不要变成那种不优雅的模样!
世界观遭到重塑的黑猫,一路风餐露宿,自闭地躲着同类走,第一次独立,有些爪忙脚乱,过得像个落魄流浪猫。
一日,原之卿躲在废弃的鸟巢里睡觉。睡到一半,又听到了那种标志性的嘶哑猫叫。
它眼角一跳,尾巴烦躁地拍动起来——明明他已经快要离开灵猫的领地了,怎么还有这种动静,有完没完啊!
精神紧绷到极致的原之卿目露凶光,从鸟巢中豁然起身,决心要把在下面乱叫的猫全都打跑。
站起来的时候,它一低头,正好看见一只橘猫扑向一团雪白毛球。那一身和他哥一样蓬松柔软的白毛,让原之卿看得怔了一下。
短暂停顿的一瞬间,“白猫”回身一爪,啪一下拍在靠近了她的橘猫脸上。
橘猫咕噜噜滚了出去,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感觉有哪里不对,喵喵喵地骂了几声。
“白猫”哪忍得了这个,龇牙要扑。橘猫警觉地停嘴,怂怂地扭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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