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长老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人怎么忽然变勤奋了。
但此时有正事,他并未多想,把手中的验魔石递了过去。
南弦接过它,轻轻掂了一下,把它放到狐狸头顶,眸底划过一抹无人察觉的暗光。
验魔石很快有了动静,它波光粼粼,澄澈如水,其上没有一丝乌光。
小狐狸鼻尖忽然一动,睁开眼看了看南弦,不知察觉了什么,眼里有些惊讶。
旁边的几人也一样惊讶:“怎么会没有反应?”
稍远些的小弟子看着狐狸,眼睛微亮,转头跟身边的师姐嘀咕:“好澄澈的灵力!这是那种能抱回家驯养的稀有灵兽吧,听说器峰上的大师姐得了一只,平时宝贝得很,连给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肯。”
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一个青衣少年呆呆望着南弦手上的狐狸,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南弦修行多年,耳聪目明,大殿里众人的反应,早已收入眼底。
“是你发现这只灵兽有问题,告知长老的?”他看向那个弟子,语气温和,“其实验魔石没有反应,未必代表她真的不是妖兽——说说你觉得她有哪古怪。”回去我让她改。
说话间,他顺手托了托小狐狸的后腿,把她整只抱在怀里。
绒毛下面,两只小爪子无声合拢,也轻轻抱住了他的胳膊。狐狸埋头在他的衣料之间,耳朵也牢牢扣上,像是不想理会外界。
被南弦点名的小弟子原本还在走神,此时忽然惊醒。
被如此修为的人当面询问,气质文雅的小少年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他低声道:“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它的灵智不像妖兽,平时简直像能听懂我的话一样。我当时并未多想,谁知前一阵仙山之试,山里突然出现了魔修,我也因此重伤,经脉寸断。之后……”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南弦回忆着那天的事,倒是隐约有了些印象:当时他去镇守东南角最凶险的那一片山脉,等事情结束,回了主峰,才听说另一边本该安全的区域出了岔子,重伤了几个弟子。想来面前这个少年,也是其中的伤者。
他目光扫过这个弟子,忽然想到什么,低笑道:“经脉寸断,如今恢复倒快。”
弟子惭愧低头:“是这小妖…这小灵兽不知从哪衔来的药材。我起了疑心之后,还以为它是从哪位峰主那盗来的,如今看来,是我错怪了她。”
戒律长老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辈,只会从典籍上找死知识,一点正常经验都没有。妖族确实擅长寻宝,但有些灵兽也天生感知敏锐。病了会自己找药草治疗,修为到了瓶颈会自己找药草突破——我看大抵是它把你当成了同伴,看到你受伤了,于是找了些它觉得有用的药草过来。”
南弦听着听着,气得在心里笑了一声:能接续经脉,这的确不是小狐狸从他那里拿到的药草,应该是她自己不知从哪片山中找来的。
看来除了从他这里接受投喂,这狐狸还会自己满山开小灶。难怪赌气的时候,她常常很久不吃东西。当时他还怕狐狸年纪小,不知轻重,饿出事来,只好每次都先低头认错。谁知如今看来,这胖狐狸自己一只狐吃的滋滋润润,只留他一个人白白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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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前尘幻境3
南弦:“……”而且叼来的药草,不给他,居然给了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白眼狼。
他越想越不开心,在小辈和长老面前维持着云淡风轻的面色,袖下却却指尖微屈,偷偷弹了一下狐狸的额头。
要在平时,小狐狸早就跳起来踢他了。
今天她却蔫蔫的,被弹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又把头往下埋了埋,无意间贴得他更近了。
南弦的第二下,于是没能弹出去。他沉默地垂下手,轻轻顺了顺被血沾在一起的毛。
旁边,小弟子听到戒律长老的话,显然也有些惭愧,低垂着头。
戒律长老看到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宽慰道:“魔修生性残忍,若是放任他们在宗中流窜,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你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我,这没有错——好在也只是抓它时伤了它一些皮毛。如今既然已用验魔石验过,它只是正常的灵兽,你们又难得有些缘分,那……”
戒律长老原本想说,既然这么有缘你就带回去养吧。好的灵兽将来也会是修行的一大助力。而且印象当中,面前这个小弟子是金峰首徒,灵兽给他,不算浪费。
谁知话到一半,戒律长老余光却忽然瞥见了南弦。
南弦似乎没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只低头专注地看着那只狐狸,偶尔轻轻翻开带血的毛发,检查着下面的伤口……总之完全没有松手把狐狸交给别人的意思。
“……”戒律长老又不好跟他抢,只得话锋一转,继续对那个小弟子道,“咳,总之,既然证明了是虚惊一场,这事便就这么算了。各自回去休息吧。另外,继续查找那个混进来的魔修,不要放松警惕。”
顿了顿,他又看向南弦:“那这狐狸……”
南弦终于从狐狸身上移开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吟道:“虽已验过,但魔修一事事关重大,为免差错,她要留在我那观察几天。”
说完他就抱着狐狸,径自走了。
他的弟子朝戒律长老轻轻一揖,直起身时,忍不住瞪了那弟子一眼,也很快离开。
……
牧冰虽是凡人出身,却在修行一途天赋卓绝,为人又勤勉刻苦,小心谨慎,从未当众出过这种差错。
他面红耳赤地低着头,没看到各方或安慰或复杂的目光。
等周围的人全都走了,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也出了大殿,御剑离开。
……
南弦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无名峰,在殿外竖起屏障,把狐狸从怀里取出,轻轻放到了榻上。
一路上,血迹早已清理干净,破损处也细细撒上了药。此时正在愈合的伤口又麻又痒,狐狸却蜷成一团缩在床上不动,脸埋在爪子里,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不像活物,倒像是一捧毛茸茸的饰品。
南弦伸手摸乱她的毛,毫无反应。
又捏耳朵捋尾巴。狐狸爪子蜷了一下,然而又很快松开,还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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