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是仔细看去,实则还是能分辨出两人细微的差别。倘若说王后是世外仙姝、山巅冰莲,虽美却不近人间烟火,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那么白菱便是出水芙蓉,清冷中带着柔弱无依的娇怯,最能激起男人心底的那丝占有欲。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有些滞涩,白珉更是自信万分。他一边用眼神示意白菱上前,一边老神在在地抚着长须道:“老夫年少时曾有幸见过仙人下凡,故而方敢拍着胸膛保证,白菱便是比之那几位瑶池仙子的琼花玉貌也是不相上下的。自古美人配英雄,陛下身份尊贵,合该享有如斯美人。”
言语间,白菱早已莲步轻移至妖王的桌案边。她笑吟吟地端起酒壶,低垂着螓首露出了一节瓷白的脖颈。眼看着妖王并未拒绝,她的嘴角抿开一抹笑容,温柔小意地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托起有些碍事的广袖,有意无意地展示着其中露出的一截皓腕。美酒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而后落入玉杯,随之飘来的还有浓郁芬芳的体香,若有若无地勾动着身侧人的心弦。
妖王面色未变,似是没有注意到白菱的举动一般,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白菱接收到白珉的暗示,主动凑到了王座近旁,托起杯盏递到至德陛下的唇边,拖着比婉转莺啼更令人心动的嗓音请示道,“陛下请用……”
妖王终于有了反应。
然而,出乎白珉意料的是,妖王避之不及的态度就仿佛白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灵巧侧倾过身子避开对方的靠近,顺势执起一旁尚未使用过的长箸压住了酒杯,制止了对方的举动。
白菱一愣,大抵是此生无往不利,从未遭受过被人拒绝的挫折,那张美如天仙的小脸上挂上了惹人心颤的委屈神色,娇嗔的嗓子仿佛带着一把把小钩子,意图勾走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的心,“陛下,您这是……”
美人面露难堪之色总是让人难以忽视,更何况那双托着酒杯的手如今已然酸软有了摇摇欲坠之势,大殿上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向来脾气急躁的虎族族长直接拍案而起,“如此美人美酒,陛下何不收下?这样搓磨一个女子又有什么意思。”
妖族向来随性,不讲究人族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是以虎族族长这般率性的行为并未受到任何责难。相反,妖王似是就在等着有人出头一般,嘉奖道,“既然长老如此心疼,想必是比孤更会怜香惜玉,美人美酒孤消受不起,就一并赏赐给你吧。”
听到此话,虎族族长反而没有了方才的气势,讪讪笑道,“陛下莫要拿臣开玩笑了,微臣可是早已娶妻了的。”
听闻妖王要将自己赏赐给旁人,白菱慌张地跪在了地上。白珉也在一旁痛心疾首地劝阻道,“陛下,白菱是天狐一族族长之女,别看她如今不过炼骨,可玉女玄功却已练至满级了啊。”
也不怪白珉这样着急,天狐族的玉女玄功是嫡系不外传的独门双修功法,比之普通双修能更快提升男女修为不说,越高一级越是事半功倍。也难怪天狐族嫡系的女人往往都能成为历代妖王的最爱了。
饶是这样,妖王的抗拒之意仍未有任何的松动,仍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虎族族长道,“娶妻又有何妨?能成为族长您的妾室,想必也不算辱没了这位姑娘。”
这话倒是不假。
莫说白菱只是狐族中小小的天狐一脉族长的女儿,便是白珉的女儿,依着如今狐族的地位,怕是也只够得上作为虎族族长的妾室。毕竟虎族可是自古至今一直屹立不倒的第一大族,其声望和实力都不是狐族这种只长袖善舞的族群所能比拟的。
可是,这定然不是白珉同白菱原本所期望的。只见美人向前扑去,恰好拽住了妖王衣袍的下摆,一脸期期艾艾地哭诉道,“陛下,求求您莫要拿奴开玩笑了。奴仰慕您已久,便是留在您身边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对方衣袍的瞬间,妖王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不假思索地抬手掐诀,美人就被狠狠地甩到了大殿正中。妖王嘴角玩味的弧度仍未落下,可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化为实形的冰箭,将白菱刺个对穿。
大殿中寂静无声。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凝集着大量雨露的乌云,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
“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这美人便算了吧。”虎族族长勉强开口,却再连看都不敢再看此时正狼狈地伏身吐血的美人一眼,“臣与夫人伉俪情深,自是不愿她为了外人所恼。”
虎族女子的凶悍在妖族中都声名远扬,是以虎族族长如今虽是连曾孙都已成人,却从未纳过一房妾室或是通房,房中简直比无鱼的水渊还要干净,在生性重欲放荡的妖族中成了鼎鼎有名的奇葩。不过,看他的态度倒是非但没有为夫人的强势所恼,反而乐在其中。
“啪、啪、啪……”轻轻几掌却仿佛能在殿中听到回音,妖王没有放下鼓掌的手,似是赞许地嘉奖道,“真是难得。不过既然如此,想必族长就更能体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吧?”
“这……这是自然。”虎族族长含糊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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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古文引用:
《舞赋》傅毅
《舞赋》张衡
《舞》李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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